以牙还牙

孙家地牢最不起眼的一个阴暗角落，蜷缩在潮湿地板上那个蓬头垢面的囚犯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用尽力气挣扎起身，哆哆嗦嗦向角落退去。

直到脚步声停下，他扒开挡住视线的头发看清来人的那一刻瞳孔放大，四肢不受控制地发起抖好像看见魔鬼一般。

头顶，传来了充满杀气的声音。

“差点把你给忘了，公孙渊。”

凄厉的嚎叫伴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从地牢深处飘出来，公孙渊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剧烈的疼痛让他昏迷过去，不过孙权更希望他醒着。

迎头一盆冰凉的水将他浇醒，或许是因为烙铁的刺激，刑架上的人瞪大双眼两只手不停挣扎咆哮“我要见总校长！让我见总校长！”

总校长……也对，公孙渊被关这些年在他的认知里总校长仍然是孙坚。

孙权能忍住不杀他已经快要用尽耐性，一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疤痕，现在，他只想让公孙渊尝以百倍的痛苦平复自己心头那阵挥之不去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抬手示意狱卒继续，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很快公孙渊的后背变得鲜红一片，异常骇人。

“二少爷！”难以承受的痛觉让他越发失常开始胡言乱语“二少爷！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人！我是奉命行事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奉命行事？突然间这话引起了孙权的注意“奉谁的命？”

公孙渊没有回答，只是不停颤抖着低语“放了我，二少爷，放了我……”

手中燃起烈火，他缓缓向前走去“你觉得，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说！”

很快公孙渊安静下来，眼神空洞看向地面，近乎无声的说了三个字——总校长。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胡言乱语？”虽然话是这么说，孙权的语气并不像是完全不信。

公孙渊一个劲地摇头不敢说下去，孙权见状耐着性子挥了挥手让狱卒退下。

眼前只剩孙权，公孙渊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了“二少爷，总校长当初下令让我暗杀大乔，我…我害怕乔家追究，被总校长当成…当成弃子所以拖着不敢动手，后来他叫我把大乔的死嫁祸给步…步练师…最后再杀人灭…口，说这样就能保证万无一失……这一切都是总校长的意思，我都告诉您了！我有罪该罚！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保证都听您的！”

……原来叶思偍早就对大乔起了杀心，这样一想公孙渊这话未必不真，以他的胆识和能耐就算想对步练师做什么也万万没有必要牵扯到家世背景并不单薄的大乔，难怪当时叶思偍明明没有调查过这件事却比自己先一步抓到公孙渊还拿到了一份详细的口供，看来这份口供是之前早就准备好的……

“叶…父亲为什么要杀步练师？”

“因为…她…她…她…”

孙权把手背在身后，语气缓和下来“你还不知道吧，我父亲已经过世，如今我才是东吴书院唯一的总校长吧？公孙渊，只要你说实话，或许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什么…东…东吴书院…总校长，不，孙坚死了？”公孙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好在他还算惜命，很快便听话地向孙权说出了当年的内情……

等孙权离开地牢，公孙渊看着微弱的灯光不停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孙坚死了！孙坚死了！”

看来他的心里对于被当作棋子这件事充满了怨怼和愤恨，可惜，他已经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了。

孙府，步练师用手撑着头，一脸认真听阿香讲述她跟修的故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久。

“然后呢然后呢？你们回去之后相处的怎么样？你在那个什么铁时空的，还习惯吗？”

阿香转转眼珠一脸笑意“刚开始是很不习惯啦！那边有很多超级奇怪的习俗，修还经常用那些事捉弄我！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不过～看在他之前也有很努力地融入我的生活，就不跟他计较啦！”

“不管在哪里你都要好好的。”希望在经历了这么曲折的过程之后阿香可以像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知道啦！”阿香捂嘴偷笑“你也一样啊。东吴书院是不是马上就要有大喜事啦？”

“哈？是吗？”步练师歪了歪头。

想起二哥的嘱咐，阿香一副“我了解”的表情“哎呦好啦，我就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咯～”

嗯？她越来越懵了，阿香到底在说什么？

门口，孙权大步走进来，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生一言不发便上了楼。

“还是整天一副机车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他！要不是他是我二哥，我肯定连夜帮你搬家！”阿香对这个二哥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又爱又恨”。

“有需要我马上联系你。”说着，步练师表示赞同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二楼，孙权打开了之前关押老臣的密室，这里如今放着很多叶思偍留下的东西。

翻箱倒柜好一会儿，他终于看到了一本被薄灰掩盖的书。

“还真有这种东西…”孙权把书带出来擦拭完封皮，想起了刚刚在地牢时公孙渊所说的话……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

这人怎么不从盘古开天地讲起……“喂！我没耐性听你讲什么烂故事。”孙权面露愠色“一分钟之内听不到重点，你死定了。”

虚弱的公孙渊尽力解释道“二少…总校长别着急，很快，很快就到重点了。咳咳，传说这个小男孩从小就有预言天下事的能力，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周易解卦和占星推运。长大之后，他为了把自己此生所学传承下去，写了一本同时结合了周易和占星的书。不过这本书上除了记录天象和卦象之外，还详细的记载了天生非凡之人的相貌特征。这本书里很多事后来都一一应验，所以为了得到它很多人开始你争我夺，几经转手到了你父亲手里。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他对步练师起了杀念，她的骨相刚好能对上书里一种非凡之人的所有特征，加上当时你父亲身边有位高人指点，才会让她很快就被……”

办公桌前，孙权翻开了那本名叫《周星星》的书一页一页仔细浏览。忽然定睛看见其中一段被叶思偍做了批注，批注上只用黑笔写了三个字——步练师，令人不适的是这三个字被划上了一道细细的红杠。旁边还有一行红色小字写着——动摇基业者，杀之。能看出这红色的字迹来自另一个人之手，难道是那个所谓的高人？

认真读完原文段落，孙权的神情从惊讶变得纠结最后通通归于平静。

沉默着把书塞进抽屉，他拨通siman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吩咐道“杀了公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