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出行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在妮娜和莱姆斯记忆中，家里的餐桌边总是热热闹闹的坐满了五个人，从上个夏天霍普开始静养变成了四个人，如今只剩了三个人的沉默安静。

谈笑是不合时宜的。

霍普那一扇安静的房门好像把家分成了两半，门里门外的世界却都流淌着相同的、无形却沉闷的压抑。

戴纳显然也比从前疲劳、忙碌——他只来得及问问孩子们在学校里的近况和变身的事情。刚一放下餐叉，他就随手冲了杯咖啡灌下去，抓起自己的围巾和外套要出门。

戴纳·科森特“好好呆在家，别玩得太晚，更别出门，外面不安全。霍普睡眠不好，尽量动作轻些……你们都懂事极了，也不用我多费口舌。”

他说着，在妮娜和莱姆斯肩上各搂了一下：

戴纳·科森特“明早见——我尽量早点回来，给你们带镇上的黄油牛角包吃。”

妮娜·科森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爸爸？”

妮娜疑惑地抓住了戴纳的手。

戴纳·科森特“你们也知道外面很乱吧？部里最近特别忙。”

戴纳勉强笑笑。

妮娜·科森特“可你只是他们的顾问，现在怎么半夜也要出……”

莱姆斯·卢平“戴纳叔叔，我爸爸要照顾妈妈，是不是就不能工作了？”

莱姆斯用不大的声音打断了妮娜的话，也打破了戴纳的掩饰：

莱姆斯·卢平“——所以你晚上必须出去找别的活干……这半年是你在负担我们两家人的开销？”

戴纳·科森特“……你别多想，我和你爸爸还有些积蓄。”

戴纳的微笑并不十分自然，孩子们已经足够大，完全看得出来：

戴纳·科森特“只是现在世面太乱，我出去接点私活，既能保护更多人，也能让手头宽裕些。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手头宽裕？

厨房柜子上经常放着的、可以当宵夜的夹心饼干消失了；

家里根本没做任何圣诞布置，也没添置任何新装饰品；

晚餐的土豆倒是不少，可球芽甘蓝明显是有磕碰损伤严重的打折货；

抽屉里的《巫师周刊》日期停在夏天，明显大半年都没买过新的，几页比较有趣的内容都已经被翻得卷了边……

这一切还是在戴纳和莱尔都会魔法，能够修复很多东西、省下不少钱的前提之下。

如果这也能叫宽裕，拮据这个词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妮娜·科森特“我们去洗碗吧。”

看着戴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风雪中，妮娜明显感觉到莱姆斯异常的沉默。

她试图让气氛松快些：

妮娜·科森特“莱尔叔叔既然在家，我们可以偷偷用一下家务魔法。魔法部的踪丝没有那么准……”

莱尔·卢平“我来就行，你们去玩。”

莱尔刚好从房间里出来送餐具：

莱尔·卢平“——我可以施个组合魔咒，盘子洗好后自己就能跳进碗橱。现在我已经对这一套相当熟练了。”

莱姆斯·卢平“妈妈睡了吗？”

莱姆斯这才开口。

莱尔·卢平“没有。她刚吃了东西，要间隔一阵再吃睡前的药……”

莱尔轻松指挥碗盘和水管跳起了无声的舞蹈，连溅起的水花都没有发出任何噪音。

莱姆斯·卢平“等一会儿妈妈睡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爸爸。”

莱姆斯忽然用坚定郑重的语气对自己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