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但是是事实

姜皖正在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忽然停顿，摁熄屏幕，转头看向缩着脖子的姜久久，“我凶？”

姜久久怂，“不凶吗？”

又来了，这副装可爱的模样。

姜皖深吸一口气，问，“她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听到这话姜久久的小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最好是，不过看她也的确不像说谎的样子，或者说，她了解姜久久，她不是会说谎的人。

可她怎么就那么不痛快呢。

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姜皖思索着怎么说能让姜久久明白她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她可以更好，很真诚地跟她提意见呢，你难道觉得我说的有问题？而且……她不是你朋友吗，我对她够温柔了好吧。”

“你说话明明就很吓人。”姜久久无语，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姜皖挑眉，“我吓人，那怎么没见你怕我？”

“嘿嘿，你对我好。我知道。”姜久久傻乐，模样讨好，不知道为什么，一聊到关于沈新柠的话题，姜皖就脸臭得很。

倒也不是多明显，姜久久就是能感觉到。

“知道就好。”

姜皖不喜欢沈新柠。

没办法，有些人天生你就喜欢，有些人天生你就看不惯，对于姜皖来说，沈新柠属于后者。

必须要承认，姜久久的话让他有点儿不痛快。

——她不懂他的用心。

因为一个外人。

姜皖不是一个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人，好就是好，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而沈新柠却在左右姜久久的想法，试图通过姜久久来获得些什么。

“你……真的觉得沈新柠对你好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姜皖的任何一句话，都害怕伤害到姜久久。

姜久久是敏感的。

她话里的意思姜久久听出来了，一定是因为不够了解吧，姜久久在心里说。

“柠柠很好，你只是不了解她。”姜久久认定了的朋友那就一定相信到底。

姜皖略显烦躁地揉了把前额的头发，开口道，“了解还是不了解对我来说重要吗？我担心的是她对你……”

姜久久站起身来，动作甚至是有些慌乱，时间差不多了，她该去做上台准备了。

打开化妆间的门，他回头看着坐在原处的华晨宇，“不想跟你吵架，拜拜。”

拜拜，舞台上见。

我不想跟你吵架，最怕你不理我。

姜皖看着他三两步走远的背影，突然觉得无力，一时之间无法掌控的情绪差点就要吞噬自己，“傻子，我是怕你受伤。”

今天的评委席气压有些低。

姜皖心情不好。

台下的粉丝都能看出来了，这孩子每次都这样，不开心或者身子不舒服，从来都是不说的，安安静静的不吭声，自己默默消化不愿意影响任何人，好乖好可怜，真想让人抱抱她。

可惜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姜久久参赛曲目——《那粒尘埃》。

报幕声落下，全场惊呼。

就连姜皖也有些讶异，她没想到姜久久会真的选唱她的歌，因为她的一句玩笑。

从接受姜久久参加比赛那一刻开始，姜皖也决心不干涉她在比赛中的任何一方面，因为这对姜久久、对其他选手都不公平，她甚至没有事先了解姜久久会唱什么。

那粒尘埃吗？

姜皖直觉这不是聪明的选择。

“你觉得你今天唱好了吗？”待其他几位评委点评完毕，姜皖最后一个举起话筒，看向舞台中央的姜久久。

聚光灯打在姜久久身上，她头发长得好快，一周不见又长长了些，被造型师打理得很蓬松，却不太齐，像只流浪的布偶猫。

姜久久能说什么呢，唱得不好就是不好，所有的解释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面对姜皖，她只能摇头，什么也不敢说。

今天的姜皖不再冲着她笑了

甚至是带着苛责。

登台前她在台侧清楚地看到了姜皖，脸色很差，一定是跟她生气了。

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前奏响起，姜久久却看不到歌里的故事了，满心满眼是姜皖皱着眉头的面容。

为什么要生气？

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他她有点怕，怕她不理她。

这首歌，没有谁比姜皖更有发言权，更何况，姜久久的确失误了。

“唱歌的时候在想什么？你走神了，完全没有投入，我甚至觉得，你整个人唱歌的状态是飘的。”

她太了解一个人在唱歌时的状态，这个人，她的双胞胎姐姐。

姜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把“没有感情”四个字放在姜久久身上。这比她的失误更让姜皖觉得难受。

这样严厉的话语，让现场观众唏嘘一片。

观看直播的网友表示：

“好凶的姜皖……”

“她好像有点不开心怎么回事？”

“楼上说不开心的不要过分解读，我大姐头的专业跟情绪没关系OK？”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欺负我家姐姐！还是想看甜甜的今皖（晚）做久一点CP！”

“楼上的姐妹！冷静一点！这CP名过不了审的！（虽然我也磕）”

“楼上德国骨科鉴定完毕。”

“讲真的，这首歌还真不是谁都能唱的，不过这实力是跟前面几期差得太远，难怪姜皖生气。”

“路过，台上的谁？好像姜皖。”

“……”

直播现场气氛尴尬，另外几位评委陷入沉默，内心戏不少：小晚这也太认真了。

姜皖说得没错。

姜久久都知道，她不是刚学音乐的小孩子了，哪怕姜皖什么也不说，她也都知道。

可她还是像个小孩子。

她会想，为什么要这么凶的讲出来，不可以偷偷告诉她吗……这样好丢脸，一定会有好多好多人看她的笑话。

她都知道，却没办法不委屈。

姜久久拿着话筒的手一点点攥紧，她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学着像往常一样把观众席看作一片静谧的星光，他们应该是安静的，漂亮的，让她安心的。

可是。

台下有好多人，他们看着她，有人叫她的名字，有人哄笑有人沉默，混杂着不合时宜的尖叫，评委们一言不发……每一双眼睛都盯着她。好吵，一点也不漂亮，她开始觉得害怕。

她攥紧拳头，以此获取安全感，指甲陷进肉里，很疼，很清醒。

乖乖地站在舞台中央听完评委的评价，姜久久咬着唇不敢抬头，鼻头酸了，眼眶红了，她不想被她看到。

她听到主持人提示她下台的声音，她对着评委席和观众席都匆忙鞠了躬，最后埋着头，小跑着离开了这些让她心慌的视线。

她躲进厕所里，偷偷掉眼泪。

心想自己真是个小气鬼。

“诶小晚，你不打算跟你家小孩道歉哦？我是觉得你讲话还蛮难听的。”

节目结束后，书余和姜皖同在一间休息室，接下来还有他们两人的专访。

目前整个休息室没有其他人。

姜皖心不在焉，“什么我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