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

姜皖身边的工作人员很了解姜皖的作息时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是让她想睡多久睡多久。

不然，姜皖没办法集中精神好好工作。

或者换句话说，姜皖当然可以配合工作，可惜脑子基本处于放空状态，一不留神就会瞎说些怼公司怼媒体的大实话。

姜皖和姜久久刚洗簌完，门铃就响了。

她们的时间掐得很准，不用问都知道，是她们叫的酒店送餐服务。

都知道她们姐妹俩一个德性，被酒店工作人员推进来的餐车上放了满满当当的食物，生怕给饿着了似的。

以前姜皖都是盯食物，现在却是下意识地去看姜久久，见他紧紧地盯着工作人员把精美的食物从餐车上拿下来，再平稳地放置在桌上，一系列动作竟没有一丝声响，摆好碗盘鞠躬后便自觉退出了房间。

姜皖坐过去，学着以前粉丝逗他的样子朝姜久久招手，“来，我喂小久吃。”

“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姐姐。”姜久久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坐下，嘴上反驳，其实心里也没在意。

两人悠哉悠哉地吃完早餐，经纪人和助理带着拍摄人员过来，收拾的收拾，整理的整理，然后姜皖乖乖地坐在一边让人化妆。

睡饱吃足的姜皖心情是非常不错的，和助理开玩笑，还主动询问今天的日程，聊了天后又哼哼两句歌。

然后转头就瞥见姜久久竟然跟一个工作人员站得极其近。

不说姜久久昨天总是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现在的她显然是一种抗拒的姿态，在偏头躲闪，在往后退。房间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众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异常。

姜皖都开始佩服自己的近视眼，呵呵。

姜皖微微一动，化妆师就很机灵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化错了也给自己添麻烦不是？他还想不过是坐久了要动动脖子，结果对方就站起来了，很有目的性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举动引起了大家的主意。

怎么了这是？

清晰的镜头突然被冲上来的人影用手挡住，目光从肩上的摄像机镜头里移出来，就要不耐烦地吼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结果就看见今天的拍摄主人公站在自己的眼前。

“姜小姐，您好。”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她恭敬地向面前的女人问好。

虽然说的是中文，但听别扭程度，是日方的摄制组工作人员。更何况姜皖是第一次见这个年轻女孩儿。

姜皖不喜欢发脾气，更不喜欢对女孩儿发脾气，可是对方的举动让她的心情烦躁。

“你拍她干嘛？”说着话，姜皖把站在自己身侧的姜久久拉到自己身后。

面对姜久久，她是恼火的。既然害怕镜头那就说出来，要躲就好好躲，不然就不能跑到她身边去找她吗？真是傻瓜。

“听说你们是亲姐妹，你们很像……我拍她，新闻一定火，双赢！”

女孩儿用蹩脚的中文解释道，全然不知触了面前女人的底线，甚至是在炫耀自己做得很对。

随后就是摄制组的指导人员跑过来道歉，说这女孩儿是刚来的实习摄像，不懂规矩，有很强的事业心，可是太年轻没什么分寸。

听懂了上级的意思，女孩儿昂着头不服气，“不要道歉，他这样就会更火，难道不该谢谢我吗？”

姜皖皱眉，这什么话，她还要靠她这篇新闻火吗？

果然是不懂规矩不知分寸，要想在这个圈子站得稳待得长久，那你在镜头下看到的东西就不该把它搬到台面上去讲，不管是多少人都不知道的。

越是秘密，越是有得罪不起的风险。

“作为专业的摄制组成员，就别学着大街上狗仔的那一套。认死理不识趣，还掉价。”姜皖不会说什么狠话，当然这种情况下也别期望他还能客套。

一个女孩，就这样被他当众“教导”。管你服不服气，你就得听着。

她脾气好，最近却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关于姜久久的。

这种微乎其微一般人都不容易察觉的变化，姜皖称之为护短。好歹是亲姐妹，是得护着些才对。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说清楚些。”姜皖抓住身后人的手臂，微微发力，“我姐姐，就是个彻底的圈外人，她没理由成为大众茶余饭后消遣娱乐的对象。如果还有人要把镜头朝他脸上怼，那我们也就赶紧收拾收拾回国了。”

话说得太明白，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她姜皖不在乎这个。

管你实习生还是制片老总，总之，他身边这人就是欺负不得，不然拍个屁。

经纪人皱眉，这倒霉孩子要倔起来还真能干出罢拍的缺德事。

这事本身是对方有错在先，不过远不及要罢拍这程度，敢情这孩子放狠话都不考虑后果的，尽说大实话。

姜皖说完了，拽着姜久久走回刚才化妆的地方让化妆师继续化。后面的事不归他管。

“好好跟着我，不准乱跑。就你老实，站在原地让人拍。”姜皖指着旁边的椅子让姜久久乖乖坐在一边等。

没有再交流，姜久久就坐在一边乖乖等。

看姜皖闭眼仰着脸被化妆师在脸上各种涂抹鼓捣，反正她是看不懂。

耳边还是听得见，常给姜皖安排工作处理大小事的经纪人姐姐在跟日方摄制组沟通。大致内容就是我们家晚晚就是直接了些，没有恶意，只要大家彼此尊重就没有任何问题的官话。

还有一阵阵笑，姜久久抬眼，只看到了他们虚伪油腻的假面。

收回眼神，还是眼前的人儿可爱。

刚刚，姜皖在人群之中抓住了她的手臂，他感受到了安心，切切实实的。

“人都要被你盯出洞来了。”闭着眼的姜皖突然开口道，依旧没睁眼。

姜久久不知道什么叫做贼心虚，理直气壮地回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没看。眼神却没有移开一分一毫。

姜皖不接话，只是睁开眼，和她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勾唇笑，“罪证确凿。”

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眼底像是洒了一片星光，温柔得不像话。

化妆师也被她俩的可爱互动逗笑了，化好了就在一边收拾自己吃饭的家伙，收拾好了就提着箱子离开。

见姜皖笑了，姜久久也跟着笑，讨好地问道，“晚晚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姜皖坐正身子，答非所问，“就你这样还怎么出门找工作？随随便便一个女孩都能欺负你，进了职场还得了。”

姜久久委屈，“……我有这么好欺负吗？”

“有，而且是非常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