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瓜

　　姜皖是被叫醒的，睁开眼就看到姜久久放大数倍的脸挡住了自己的全部视线

　　那种感觉很吓人

　　好像一睁眼突然看到自己变成了个满脸憔悴，头发毛躁的宅女，还是放大版

　　虽说她俩是孪生姐妹，可人靠衣装马靠鞍还真是世间真理，更何况现在的姜久久，就好像是姜皖XXL号

　　姜皖伸出食指抵住姜久久的额头，将她推开。回想一下刚才的触感，发丝柔软，像某种毛茸茸的动物，“吓谁呢”

　　“没有，我是想问你”

　　姜皖坐起来，等待她的下文

　　这几天姜皖工作连轴转，一天中能睡两个小时都算得上奢侈，公司盼着拿她赚更多的钱，而她还要把这些强加到自己身上的工作尽最大可能完成到最好，好在她年轻，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现在松口气，满身的疲惫倾轧过来，不然她也不会坐在这儿都能睡着。

　　“你什么时候走啊？家里有人，我不太…太习惯的”姜久久也不客气，有问有答

　　姜皖“……”

　　这是被下逐客令了？

　　其实她也没有非要待在这儿的必要，不过是相较于回家她还是更愿意在这里，她跟姜久久不需要过多的交流，以前在家也是各做各的当双方不存在。

　　“你刚去那个房间干什么？”姜皖想了下，岔开了话题。

　　“坐”姜久久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开始用小拇指去钻橘子的顶部。

　　姜皖垂眼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她的小拇指往橘子里钻进了一个指节，还在钻，有些看不下去，姜皖拿过橘子三两下剥了皮又放回她手里，“做什么事？”

　　“就是坐啊。”姜久久拿着橘子，直接咬了一口

　　现在姜皖觉得她们之间沟通有障碍“我知道你在做事，我是问你在做什么事”

　　“哦，不是，我就是坐坐”姜久久笑笑，莫名地有些傻，“有时候，我能坐上一整天”

　　“一整天？”

　　“嗯，可以想事情。”

　　“想什么？”

　　“不知道，乱想。”

　　姜皖挫败地埋下头，她努力了，实在跳不到同个频道。

　　姜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走了，带上墨镜拿上行李箱后就往外走，前脚已经跨出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转过身，对姜久久说，“吃橘子呢应该一瓣一瓣地掰开吃，这样才不会弄脏衣服”

　　姜久久好像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用一句拜拜回答了一切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家里没什么人。

　　煮饭的阿姨倒是又换了，见她回来就跑去厨房热好了饭菜端过来，姜皖摸摸肚子，的确是饿了

　　姜皖一个人坐在桌前，面对着一桌菜

　　煮饭阿姨跟她说，她老爹还没回来，夫人陪着小姐去屋里睡觉了

　　姜皖点点头，继续吃饭

　　不用说她也能猜到

　　饭后，煮饭阿姨有些拘谨地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照片说不好意思，女儿是她的粉丝，一直很喜欢他，能不能要个签名

　　说完，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看得出她真的如她所说的很不好意思，同时姜皖也看到了她的怯畏，毕竟这已经超出她的工作本分。

　　“没关系，可以签”姜皖仰起头，对着她微微一笑，在身上摸了摸，没找到笔

　　也没说什么，姜皖起身打开行李箱翻出了一支备用的马克笔，在照片上签好了名，再看那张照片，莫名让她想起了姜久久

　　照片是她出道后拍的第一组的写真，那时候的他好像和姜久久更像姐妹，毛躁的头发，呆呆的黑框眼镜，身上也还有肉，不像现在，说夸张些是风吹就倒

　　吃了饭，姜皖就回房间睡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在床上晕乎了半天才算清醒过来，姜皖伸手抓了抓头发，打着哈欠下了床洗簌

　　吃过早饭，姜皖开始想今天一天做什么，在国内想要一个人出门散心实在不大靠谱，搞不好还有狗仔蹲守，好吧，比较之下，她还是当个孤独的宅女更拿手些

　　回屋，架起了电子琴

　　姜皖双手缓缓抚上琴键，十指细腻纤长，骨节分明，像是专为音乐而生的艺术品，指尖微微用力落下第一个音，敲在了多少人的心上，美好得令人发颤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小熊小熊点点头呀，点点头呀一二一，小洋娃娃笑起来啦， 笑呀笑呀哈哈哈，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跳得多么好呀……”

　　喜欢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的姜皖，热衷迷幻摇滚的姜皖，是同一个人

　　有人离开时，姜皖总会给她唱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唱到最后，那么欢快的一首歌，也悲伤得让人掉泪

　　今天心血来潮的弹唱，没人离开，姜皖的心情开始变得低落

　　姜皖起身，转头便看见姜久久那家伙直愣愣地站在她房间门口，也不像是无意经过的样子，不过也没有偷听被发现的尴尬神情，整个人身上仿佛刻了几个大字——我在听你弹琴，嘿嘿

　　对，嘿嘿，就是那么傻

　　呆瓜

　　姜皖默默在心底给姜久久取了个有如度身订做的绰号

　　“你为什么不弹了，我觉得很好听”姜久久记得，小时候她们一起学钢琴，学会的第一首歌，就是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老师也总夸她们有天分

　　后来，她的妹妹真的成为了歌手，像颗自体发光的星星

　　有一瞬间，姜皖觉得自己应该拯救下姜久久的逻辑，比如告诉她，饭菜很好吃，为什么不吃了？因为吃饱了

　　又比如，有个帅气的男朋友真好，为什么不多找几个？因为你会被打死

　　“我去倒水喝”姜皖走到姜久久跟前，姜久久后退一步让路，脚后跟磕在门槛上差点跌一跤。

　　“这么大的人了，小心点”姜皖伸出手扶住她，见她重新稳住就身形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