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终010 惩罚

落下的地方渐渐出现了漩涡，凝聚的俞发快。

柔软平静的水在这一刻似乎幻为一把把利刃穿心刺痛。

『苦、难、痛，世间百态。及者善为摆渡人。』

江彦压的喘不过气，不管是身身体上的刺痛，还是心中不断撞击的疼痛。他感觉好像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好像下一秒就会炸掉。

他看着熟悉的面孔，曾经与他有过关联的人的一生，短短几瞬。有人因恨而死，有人因无能为力而死，有人为爱而死……最初他们都还是心中有信念的人，那样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磨损他们的或许不是时间，是人情世故，是漂泊不定，是爱而不得，总归都是不如意。挣扎过，可结局就注定是这样，一开始便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

少年眼角泛红，晶莹的水晶徘徊在眼眶中，他还有微弱的一口气想要挥去水，他想再看看，再看看最初那片天空。

船内

“小哥？江彦？醒醒，别睡了快醒醒？”已经过了许久，但是迟迟不见江彦睁开眼睛，起初他以为只是太累睡着了，但是看着他的额头直冒冷汗，身体开始变得冰凉僵硬，陈洋觉得不对劲，开始摇晃他。

“喂，快醒醒，快醒醒，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冰。”陈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比常人的还要低。

老者边划着桨不紧不慢的说道，“他正在接受古河的考验。别打扰他。”

“考验？可是他身体为什么会有死人的现象？这真的不会有生命危险吧？”陈洋撇过头问道。

“看他造化。”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陈洋捂着头，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江彦，他怎么了。”那小鬼从骨哨中出来，揉揉眼，蹲下望着他紧皱的眉。

“他……大概在经历一些，不好的事吧。”陈洋眼中流露几分担忧，这次就算是陈洋要帮也没有办法，他现在应该在古河创造的自我世界中，这是一场与自己的博弈。

小鬼若有所思，最后用成人的语气，说道，“我要去找他。”不知道是不是陈洋的错觉，有一秒，他似乎从小鬼的眼中发现了一抹属于成年人坚定稳重的眼神，孩子与大人的转换往往就是一瞬间。

“不，不行。”

“没什么的，反正我已经死了，他要是死了，谁给我买蛋糕。”

“江彦可是答应了我很多事哒，他对我那么好，我必须要帮助他。”

陈洋想要去拦，但刚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微微蹙眉，轻叹一口气，让他去做他要做的事。本身这就是一个结，能走出来的，只有他自己，该怎么了解随他们吧。陈洋走出船内，望着星光闪闪的天，慢慢回想起一些往事……

与此同时，小鬼再次见到江彦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是血，与刚才干净整洁的少年判若两人。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伤到这种地步，本能的退了几步。

这里好黑，只有一束黯淡的光照在江彦的身上。那束光阴暗、幽长，他看不清江彦的脸，但他确定那就是他。

“江……”小鬼向前靠近，刚要开口喊到，便被一个女性声音打断了。

“孩子，我的孩子。”

“妈、妈妈……”

小鬼瞳孔微颤，顿住了脚步，缓缓扭头，印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母子俩一对视，周围漆黑的场景又突变为了一间房间。

四周都堆满了一切小东西，所有的家具都是木质的，阳台上摆满了多肉，窗帘微微扬起，这与十年前蓝秀的娘家无二别。

“钱旭，还愣着干什么，你上学要迟到啦，快过来，为娘给你系领带！”年轻女性的声音响在耳旁。

小鬼还没调整过来，他这是……回家了吗？他伸出手去尝试触摸实体，“碰、碰到了。”

“钱旭！快过来啊！”

钱旭，是在叫我吗？他愣了愣，慢半拍的应了声，便顺着记忆抛下了楼。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栗色长发的女人，是他的妈妈。她正招手让他赶紧过去。

“快点啊，今天怎么回事，呆呆的，”女人蹲下帮他系着领带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他目光移到桌子上有些糊的饼类食物，“桌子上的蛋糕是我刚学的，你路上带着吃吧，放心，卖相有点点欠佳，但是味道是好的，相信你老妈的实力！”

钱旭软软糯糯的“嗯”了声，回道，”谢谢……妈妈。”

眼前的女人与他印象里的母亲相差不大，但是又有很多不同之处，譬如眼前这个似乎更有活力，不正经的调子总让人浮想联翩 。记忆里的蓝秀成日带着忧伤的目光，冷淡的同人讲话，永远都在忙碌着什么事情。

钱旭拿着这个被叫做“蛋糕”的东西，浅浅咬了一口，草莓味儿的，味道……

他定住了脚步，就是这个味道，这个堪称一绝的东西，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后来这看起来很难吃的东西成了他最喜欢的食物，可是她做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她再也做出来这种味道的蛋糕，大概是因为里面缺少了希望。

倏忽间，天地旋转，转换到父亲死的当晚。

“凭什么！我们家老钱一直勤勤恳恳没有一点做假，你凭什么心安理得，说什么一路走好，你凭什么！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