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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默许

荒台岂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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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荒台岂梦思》

“云公子。阿沙达还未归来,这是我们寻找到的白垩灰和绿矾。”金子华现在是形影不离地跟着荔婉,倒是随了他的心愿。

“不等了,现在开始吧!”云景逸向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青凤。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分别站在四个方向,身边是一桶桶白垩灰。青凤站在树顶处,羽箭射向那堆怪物中,它们似乎能预知等待它们的结局,开始不安起来。“准备,开始!”大量的白垩灰冲向那堆嘶吼的怪物。云景逸他们没有把这种东西的名字告知众人。待白垩灰起到作用,绿矾随后而至。看着渐渐凝固起来不再动弹的那些怪物,绿色的外表开始有了颜色的变换,慢慢变黄,成铁色。

“不好了,山那边来雨了!”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青凤跳了下来,来到云景逸身边,以保护姿态把他护在身后。

“大家快去那屋舍,快!”荔婉的声音穿透在整个荔岗山,尽管他们两人听不懂,但看着那群人撤离的方向,大概明白她喊了什么。

“荔婉姑娘让两位快些退下来,危险!”金子华在后面喊道。

“公子,快走!”青凤用手臂拦着云景逸,拉着他往后退。他们不知这场雨为何来得如此及时,若是这场雨下下来,会不会是功亏一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人的速度怎么也跑不过雨的速度,很快雨滴大颗大颗落在他们的头顶。随后滑落在脸上。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堆怪物,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的人甚至还未收回跑出去的脚,只是转动了头部,像被按了暂停键。

“快,看那里!”金子华眼尖瞧见怪物遇水开始溶解。

“霍霍里霍……”荔县群众随着荔婉姑娘双膝跪地,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一直嚷着这句,像是在祈福祭拜。金子华也同样如此,青凤护着云景逸后退了两步。这场景生出一副惊天动地,雨中祈祷跪拜他们不是没见过,只不过没见过这狂野的舞蹈。只见他们双手合十鼓掌,又拍了拍胸,那力度活像与自己过不去似的,一种惩罚自己的方式。

云景逸看着那边已经熔掉一半的魔,缓缓走了过去,青凤紧随而至。

“原来如此。”云景逸看着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

“公子,什么?”青凤是个粗人,并不懂这些理论。

“我也不太明白。白垩灰带有凝固防潮作用,绿矾是又带有少许腐蚀性,两者在一起并不会发生太大什么,没想到白垩灰能溶于水,本就有腐蚀就起到了这些作用,不过正常这种方法用得不太多。也不太实用,这次也是迫不得已。”云景逸虽一知半解,也是曾经看了一些民间工事,才了解一些,洛儿倒是提前研究出来这些,已是厉害。

“公子,这次主要让荔县人群避开了,也是件好事,管它用不用得上,这场雨也当真及时。我总觉得这魔的出现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然为什么总是在我们出现的地方才有。不知洛儿他们那里怎么样?”青凤看着那群人还在跳着,一时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看了看远处,因被雨雾遮盖住的群山绵延,升起了薄薄一层云层,变得飘渺起来。

被雨浸透的衣袍粘在身上湿漉漉的,让人身体产生凉意。青凤跑去那屋子借着火堆,用干荔枝条生了火。

“公子,先进去取取暖。把衣服烘干,虽不至于染上风寒,但湿答答落在身上也不舒服,还是别使用那微灵了。”青凤摊了摊自己的衣襟。

“嗯!”云景逸看了看那群还在跳着的人群,又转头看了看那早已化成脓水的怪物慢慢顺着泥水浸入土地里。

云景逸坐在火堆旁,把外衣脱了下来。架在火堆旁,青凤用荔枝条搭建的架子上。

“公子,我们……”

“好好休息一下,等雨停了,我们就继续赶路。”

青凤听着云景逸如此说,当下就坐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靠着柱子睡了去。云景逸看了看外面的雨,还有那“霍霍里霍”不停地传来,云景逸打坐起来。

约半刻后,屋舍外传来脚步声。荔婉带着众人走了进来。云景逸听着声响睁开眼,看着他们也聚在火堆前。那些民众的眼里带着感激之意。荔婉对他行了行礼,开始对着旁边的金子华言道。

“荔婉姑娘说,为表达对两位的谢意。今夜为二位准备了篝火宴。”

“替我们感谢荔婉姑娘好意。我们待雨停了,就该出发了。若是他日有机会,一定前去赴宴。”云景逸看了一眼沉睡的青凤,笑着对荔婉拱手作揖道。

荔婉听着金子华的传话,眉眼里带些失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她需要守护这里。她还要保护她的父亲和那个双腿残疾的阿兄。

门外来了一汉子,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荔婉倒是有些吃惊了。

门外传来沉重地脚步声,似乎来了很多人。青凤被这声音吵醒了。荔婉起身迎接,其他民众都闪身退至两侧。一个中年男子推着木椅走过来停在云景逸面前。只是对女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着云景逸行了一礼。

“多谢远方的客人!”金子华赶紧解释道:“这是荔县县主,我们这里的大族长。”

云景逸看着这个满脸褶皱的男子,想必平时应是劳累过度。他把视线与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齐平。

“多谢你们,救了我们全城。但它们因你们而生。阿沙达是我放在荔婉身边的人,他应该会想法留在你朋友的身边。”那男子的容貌优雅,可是言语里却是无比冷情。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是白瞳,配上那优雅的容貌有些怪异和瘆人。

“你是雅(鸦)岗公子?”金子华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是他们能听懂的话。

“传说荔县在二十年前。有一位几岁的孩童,天生有预知能力,第一次是预知的三年后,荔岗山将会因为一棵独特的大树,而被上都城重视。开始大家都以为只是孩子的戏言,谁知后来成真。他被人尊称一声“鸦先知”,因为传说里有种通体乌黑的鸟,只要它逗留得地方,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本来很多人都快淡忘了“鸦先知”,直到他又预知到了苍穹十八年有大劫。这种言语被传出来,没人会相信,毕竟谁也没见过他,我们这代人早已忘了那个预知。直到今年荔岗山本是落叶凋零的季节,它却开花了,还开满了整个山坡……”金子华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走来,他的声音很轻缓,却又足够地穿透力,他停了一会儿,后面的话却被轮椅上的人接了下来,“大家以为这季花开就是大劫,其实,不是的,而是将失去一对儿女。”

“父亲,阿兄!”荔婉用他们特有的语言交流了起来。

随着荔婉的低头不语到慢慢缓解自己的情绪这一切似乎就像外面的雨,终于停下来了。

“两位公子,接下来的路。还请多照顾我的妹妹,尤其是你。我把荔婉托付给你了!”青凤被那双白瞳死死地盯着,那右手食指指着他,让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是那种烦躁不安,他忍不住向着他走过去。

“我用性命发誓,一定保护好她!”青凤的这句誓言不是他自己想说的,而是一种压迫感,让他不得不发誓。

云景逸拉住了青凤,把他护在身后,用剑指着雅岗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云公子,放心!我只是给他种了蛊,对爱人的衷心之蛊。若是有二心,他会生不如死。”

云景逸听着那男子如此说,诧异地看了一眼青凤。青凤难道是对那女子动了心,他觉得不可能。

“荔婉,我替你栓住了他,其他就看你自己了。哥哥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保重!”男子对着女子说道,满脸的情深义重。

金子华听着这句里面,总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他从来没听说鸦岗先知就是荔婉哥哥。

“哥哥,你把那取出来,我的事可以自己处理。”荔婉看着哥哥,难得忤逆他为她如此做。

“傻妹妹,哥哥只是希望你能平安!这是哥哥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最后的结果就看你们的宿命了。”鸦岗先知看了一眼青凤,青凤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失去了自己的神识。

“过来!”鸦岗先知对着金子华招了招手。云景逸的剑还指着他,他似乎并不在意。

金子华看了看那男子,还是走了过去。他把手放在他手里,轻声喊道:“鸦岗先知,您为何要参与不应该有的预知里?”

“傻小子,当你看着爱的人离去,你却无能为力的时侯就明白了。”说完他收回了手,对着云景逸行了大礼。随后转身向着门口而去,仆从推了四步,那男子转头看着云景逸说道:“云公子。未来天下事,尽心尽力即可,不必自责!天意不可违,有违天意必受诛。望珍重!”

“父亲,阿兄……”荔婉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人影。所有人都跟着回去了,只留下了他们四人,青凤在他们离开时转醒过来,看着失魂落魄的荔婉,递过去了一块绢帕。

金子华想做些什么,最终还是走到云景逸旁边,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云公子,你放心!鸦岗先知只是在他身上种了情蛊,不会伤他的身。他这么做必有道理,还有他离开的那句是对你说的。从此以后,我金子华也想看看这苍穹之大,愿能跟在云公子身边。”

“你不感觉,对你不公平吗?你……”云景逸看了看云景逸,又看了看那边的两个人。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大多是取决于机会对等。云公子,放心!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天地之大,有多少事是我们不能掌控的,只要是有那份心就够了。”金子华的这一番话,让云景逸开始对这个人有了新的改观。

“好好休息!天亮就出发。”云景逸拿了些干粮,大家都分食了,各自休息了去。尽管云景逸不明白事态为何如此发展。不过云景逸想着刚才鸦岗先知的话,也不无道理。天意如此,那就顺应自然。

黑夜里,鸦岗先知咳嗽了几声,鲜血溢出嘴角,沾染了半块绢帕。

“雅儿!你怎么样?”

“父亲,我没事!这次我是油尽灯枯了!”

“你明明可以……为何还要如此!”男人无奈地叹息声落了下去,是明明还可以多熬些时日,却硬要自己提前断了。他不知这世是不是来还债的,他的两个孩子都被他亲眼目睹送进了宿命。他的不甘也被木制的车轮压在了泥土里,没了回声。

“父亲,我和你一样!都舍不得荔婉,她在这里煎熬,还不如把她亲手送进宿命里,就算是假的,也比她从来没得到过强。至于我,也是强求而来的。父亲,切记!我走后,你们还是回归来处,这里,终将覆灭。”鸦岗先知说完转头看了看身后,嘴角的苦笑还未散去。原来见过人间的生死轮回,也会有舍不得。

雨后的黑夜没有星光,寒冬里的夜风更是刺骨的寒凉。屋舍里的火光还在闪烁着,随着越来越远,连那点微弱也消失在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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