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壳音的合同先不急,我下午回公司了再看。”
段慈回去的时候伍行还在工作。
不知道他从哪里借了只中性笔和一张纸过来。
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左手拇指划着手机屏幕,在看着什么东西,右手在膝头折叠着的之上缓慢地写着。
稀稀疏疏的。字体有些变形。
段慈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伍行还在低头专注着工作,对段慈没有丝毫察觉。
段慈以眼代笔,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从额头,从鼻尖,从耳廓,从下颌,一一用工笔勾画着。(工笔:一种绘画方法,所作工整细致,细节精雕细刻,犹需耐心,考验水平)
隐隐忽忽间,两张脸逐渐重合。
迷茫像是一湖水,他在其中拼命划着渡舟,可是怎么也划不出去。
伍行暂时放下手机,抬起头,准备把折的纸换一面,却一下子对上段慈朝同面望着虚空的眼神。
呆呆的。静静的。
伍行愣了一下,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光从指缝间穿过来,映照在他的脸上。
影子恰好遮住了虚无的眼神。藏起了些情事。
影子跳跃着。
段慈在阴影里重新聚焦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上。
他开口:“段慈。”
段慈眨了眨眼。
蓝牙耳机里南桧的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一片寂静。不少员工面面相觑着,眼神交汇,无声地讨论起来。
也有不为所动继续盯着资料的。
南桧便是其中一员。装的。
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
段慈伸出手捉住伍行的手,拉下来。
“没事,我睡一会儿。你继续工作吧。”
伍行没回答,眼神里闪着迟疑。
你真的没事吗?
段慈缓缓摇头,抬手点了点耳朵,示意他继续开会。
看着段慈合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相交着手当真睡起来。伍行这才将纸翻个面重新开始会议。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临近中午,伍行收了手机,取下蓝牙耳机,工作结束。
他做的检查多,拿的结果也多,有的快有的慢,索性最后一块儿拿了,再去医生那里。
伸伸懒腰,活动着脖颈。一阵酸爽。
幸好大厅有空调,不然大夏天的坐上一会儿都让人受不了。
偏过头去,瞧段慈,他好像真的睡熟了。
呼吸声绵长均匀沉静。眼睑安稳地合着。
身高太高,身子实在不好摆放。长腿也不好伸展开支出去,只好把右腿搭在左腿上;椅背果断,脑袋只好低垂着,颈椎便凸显出来。
伍行直觉这样睡得定然十分不舒坦,可段慈却又像是睡得十分香甜。
细细打量,伍行这才注意到段慈的黑眼圈。
保持这样的姿势睡了好一会儿,定然不舒服,却又不能随便去动他。只好蹲在他面前,轻轻把他拍醒。
段慈没醒过来,倒是拉起伍行的手,顺势地把脸颊挨近去,蹭了蹭。
伍行看着面前这个毛茸茸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
心都快融化了。
又只好再伸出一只手去,两只手把他的脑袋慢慢地托起来。
这下段慈倒是缓缓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朦胧睡意,伍行大拇指挨着的眼尾一抹胭脂晕开。
没回过神来。段慈放下腿,咧嘴一笑,正要张开嘴巴,好像要发声。
伍行的心砰砰直跳。绯红在脸颊上作两朵红霞。
段慈看着这一番反应,回过神来,也收获了同款神情。
伍行努力平复着心动,可是一盆绚烂的颜色,怎么能变得白。心脏敲击着耳朵,说他要开门了。
段慈微微斜着眼神朝向别处。
两人一时都没有动作。
胸腔里的两颗心脏共鸣着。
我,听到你的心跳了。
我,听到你的心跳了。
(言语:)
今天手机端不知道咋登不上去了,给我整得。好的,现在明白了,崩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