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自古以来便是全国最为富饶奢华之地,这里孕育了天性温顺智慧的南方人,沿岸海外贸易异常繁荣,不少人就靠这个发家致富。
禾家便是最出名的例子。
在当年江南地区还未完全繁盛之际,年轻的当家人禾江就带着本族人和妻子的族人研究纺织,并出售给停留的洋人,至此,禾家便彻底富贵起来,是江南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富贵之家。
禾江育有一儿一女,长子禾风,自小跟着父亲经商,是未来禾家当之无愧的当家人。
为人温和坦诚,不少江南望族的小姐倾慕于他。
小女禾筝,幼禾风2岁,对经商并没有产生多大兴趣,反而酷爱绘画,不仅是江南一带流行的水墨画,京城推崇的工笔画。
父亲与兄长在与外国人谈生意时,也会为禾筝买些颜料和油画本,于是,西方的肖像画她也精通。
天真烂漫的禾筝,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但未尝不知外界险恶,只是长居家中,在她一方小天地里,沉浸在绘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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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是禾筝及笄之年,禾江和妻子已经着手为她挑选夫婿。
思来想去,还是京城的朴家小公子最合适,况且两人是儿时玩伴,只不过长子朴叙俊高中后,举家迁入京城做官,但一年之中两家也常有书信来往。
朴家小公子朴智旻模样俊俏,风度翩翩,和禾风一般年纪,在京城受欢迎如同禾风在江南。
当两位家长将这想法说与小女儿听时,本以为得到的是满心欢喜的应答,没想到却是义正言辞的拒绝。
禾筝“我和小旻哥哥只是好朋友,没有男女之情。况且我现在没有心悦之人,不想嫁人!”
苦了这对夫妇,劝了小女儿一个上午,最后还把女儿气的离家出走,午饭都没吃。
禾筝带着贴身丫头小奈气冲冲地离开禾府,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总喜欢给她和哥哥安排婚姻。
像与哥哥成亲的那位小姐,骄横级了,看不起禾筝每次画完画之后满脸颜料的模样。
无论白天黑夜,只要经过哥哥的屋子,必然会听到她的大嗓门。
禾筝从教她画画的外国画师那里听说,他的家乡有一对情人因为家族反对,双双殉情。
这样像梁祝的爱情,禾筝最是推崇。
她想,如果她已经遇到了心悦之人而父母仍逼着她与朴智旻成婚,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那人私奔。
嘴上念念有词,禾筝带着小奈来到了这一带最大的酒楼解决午饭。
老板见是禾筝,立马为她腾出一桌子,因为楼上的包间,最后一间已经被今天新来的客人订走了,正在包厢里吃饭呢。
点了几样自己和小奈都喜欢吃的菜,禾筝又忍不住向她倒了一盆苦水。
幸而小奈不是一个死板的丫头,相反,在很多观念上,两人出奇的一致。
在得到了小奈支持自己的答案后,禾筝满意地吃起菜来。
吃至中旬,一位中年男人就来到了她们的桌旁,小奈看见他立马就从桌上离开,规规矩矩地站在禾筝旁边。
男人堆着慈祥的笑容:
“小姐,跟我回家吧!”
不等禾筝拒绝,他又说了一大堆老爷夫人很担心她的话,最后居然还落起了泪水。
他是看着禾筝长大的,见他哭,禾筝也不好受。
禾筝“伯伯,你先回去吧,我吃完饭就回去。”
他瞬间喜笑颜开,高兴着说:“对啦,我就知道我们小姐是通情达理的!那位朴公子和我们小姐简直是天生一对,您要是嫁过去……”
禾筝“怎么你们说来说去都是这件事,我说了,不嫁!”
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她音量都拔高了几个度,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瞩目。
禾筝“如果您劝我回去就是为了让我去家人,那我宁愿死外边!”
……
?“外面何事,这么吵?”
二楼包间内,一名身穿玄色金边长袍的男人,轻抿一口茶,问旁边的侍卫。
侍卫“回陛……公子,一名姑娘在和一位老伯争吵。”
男子听完,放下茶杯,走出包间,在二楼观看这场戏。
虽离得远,但依稀能听见什么“不嫁”“不回家”的字眼。
原来是个被逼婚的小丫头。
他最不能看清楚她的脸,却能到她的脸已经被气红了。
吵到最后,那老伯也没辙了,只好离开了酒楼。
禾筝刚为自己吵赢了沾沾自喜,就喊来店里伙计结账,却掏遍全身也没找出一分钱来。
陷入窘境,禾筝尴尬地笑了笑,伙计也笑了笑。
?“我替这位姑娘付了。”
禾筝刚想和这位伙计商量,她留在这里,让小奈回家里拿钱,他们的面前就再走来一位公子。
那人让后面的侍卫跟着伙计去结了账,自己则是站在原地
禾筝“多谢这位公子,饭钱改天我会还给你的!”
闵松月“这倒不必,只是我出到江南,还望姑娘这两天带我转一转。”
禾筝“不成问题,你叫什么?”
禾筝向来是个自来熟,和这位聊了几句,连敬称也不叫了。
闵松月“鄙人姓闵,名松月。”
禾筝“我姓禾,名筝。”
那人看似惊讶得啊了一声:
闵松月“原来你就是禾家千金。”
禾筝“你认识我?”
闵松月“江南禾家富可敌国,我住京城也略有耳闻。”
禾筝“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呀?你看,我刚刚不是差点就吃霸王餐了吗?”
当日下午,几人便在镇上逛了大半圈,期间,闵松月问了她刚刚在酒楼与老伯争吵的原因。
禾筝“阿爹阿娘让我嫁人,我不想嫁,就跑出来了,他是来劝我回家成亲的!”
闵松月“江南禾家……敢问是哪位公子如此幸运?”
禾筝“就是京城的朴智旻,可是我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的。”
闵松月若有所思,朴家本也在江南从商,后来长子朴叙俊考取功名便举家迁移。
这一家子在京城也是很出名的,朴家夫人是个聪明人,将丈夫管的一个小妾都没有。
若是让禾筝嫁到朴家,指不定会遭多少罪。
望着面前身穿夏衣,活蹦乱跳的姑娘,谁也不会希望她嫁做人妇,从此困于深苑之中。
一行人一直逛到了傍晚,闵松月提出送她回府:
闵松月“正好我也想认识一下你的父母和兄长。”
来到禾府,果然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吃了晚饭,都等着她回家。
禾筝心头一热,竟流了几滴泪,便介绍松月:
禾筝“这是今日帮我付饭钱的闵公子。”
禾江立马向他敬酒:
禾江“真是从京城来的好男儿!就今晚就留下,我们三个男人好好喝一杯!”
闵松月“其实,小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禾江“尽管说!”
闵松月“小生早就听闻禾家小姐精通绘画,就想请他为我作一幅像,这样我回到京城,也有个纪念。”
禾筝“没问题闵大哥,我明天就帮你画!”
这一顿饭,众人吃的是十分尽兴,没人提一句禾筝婚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