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厨房里,厨师靠着墙壁打盹,听见锅碗瓢盆发出乒铃乓啷的响声,猛然惊醒。以为进了贼,结果发现是真妤。
“你在干什么?”厨师努力平复心情,问她。
真妤说她想煲粥。厨师“哦”了声回应,打算再度闭眼继续美滋滋地睡觉,真妤开口:“少爷最近没什么胃口,饮食还是清淡些好。”
厨师为难地说:“我也这么提议,但被少爷否决了。他说怕您吃不惯,怕把您饿瘦了。”
似乎注意到迹部对她的不同,他恭敬地把“你”改为“您”。
“我不挑食。你就说是我的意思。”真妤掀开锅盖,把白粥用勺子舀进瓷碗。
出于责任心,她觉得有权安排伤患的饮食。
舀满两碗,一碗给迹部一碗给自己,放在托盘上端出去。
总不能自己享用美食,让迹部喝白粥吧。要喝白粥就一起喝,这叫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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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两碗粥上桌,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真妤双手支着下巴,满怀期待地看迹部品尝。
“白粥太淡,我加了葱花和姜丝,味道怎么样?”
这次超尝发挥,粥的卖相不错。真妤清楚自己的水平,却还是期等待他的夸赞。
迹部拿起勺,浅尝了一口,眉头微皱。
真妤心头一紧,眼神有些失落,“欸?不好喝吗?那...撤走吧...”她伸手想把碗放回托盘上,端回厨房。
闻言,迹部抬手拦在她的动作,“很好喝。”
说罢,在真妤的注视下,认真喝完每一口。慢慢适应咸度,一饮而尽,气势磅礴,表情坦然,胃缩成一团。
真妤开心道:“那我以后每天都煲粥给你喝,好不好?”
最后一口粥含在嘴里,差点被呛得喷出来。
迹部费劲咽下,“咳……”回望她亮晶晶的杏眸,勉强扯了扯嘴角,“好……当然好。”
只要她愿意,世上就没有不好的事。
“还有些文件没看,先回书房了。”迹部起身,匆匆走回书上楼。
真妤感慨,当老板太辛苦,养病还得兼顾工作。想劝他多休息,但因为被夸赞有些飘飘然,忘记了。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粥,激动地搓搓手,准备品尝劳动的美味。
喝第一口,差点升天。粥咸得发苦,那一瞬间似乎被剥夺了味觉……
缓过来后,她盯着迹部喝得一点也不剩的碗,莫名有种被骗的感觉。但此刻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么咸,他是怎么喝下去的?
另一边,书房里。
迹部站在饮水机前,一杯接一杯猛灌水,恨不得把饮水机安在脑袋上。
以后还是在饭桌上备一壶水吧,他想,说不定能稀释毒素。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真妤蹭蹭蹭地跑上楼,打开书房门。某人举着杯子,瞳孔地震的模样映入眼帘。
半杯水漾起波浪又止息。
奇怪,为什么会有被抓包的错觉,太不华丽了!
迹部忽然觉得平日不约束真妤敲门,也不一定好。
“太咸,喝不下去,和我说不就好了吗?干嘛折磨自己,还非得喝完……”真妤走进书房站到迹部面前,从他手中拿走杯子,一饮而尽,口中的咸味彻底散去。
“我……”我喝过的。迹部愣愣地看着她。
真妤瞪了一眼:“好面子对吧?爱逞能对吧?”
想到他替她挡了那一枪。那天他没有一丝犹豫挡在她身前,将她紧紧抱住,谁也不知道子弹会不会射向心脏。
她假装用力拍拍他的左肩,提醒他的伤,重复道:“好面子对吧!爱逞能对吧!”
“对。如果这样就可以天天喝你亲自煲的粥,如果这样就可以当你的英雄。这不叫逞能,本大爷从不勉强自己,这叫竭尽全力,我心甘情愿。”
字字坚定,掷地有声。
如果这样就能把她留在身边,再勉强也要逞能去试一试……
“那也不能乱来啊,很危险欸!”明明是斥责,语气却逐渐变软,毫无威慑力。
迹部想结束沉重的话题,打趣道:“确实危险,好在只是咸了点,没有毒。你喝过粥了?”
“刚喝了一口。”真妤答。
“味道怎么样?”迹部似笑非笑看着她。
“咸!”一个字概括全部,很好地体现粥的特色。真妤心灰意冷,“我以为这次会很成功呢……怎么会这样啊,连粥都煲不好……”
看着她低垂的脑袋,耷拉下去的眼尾,迹部不禁从鼻尖间发出哼笑。
竟然有自知之明,那他只能鼓励了。
“所以才会令人期待进步啊。”迹部伸手揉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