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医院

高粱突然接过顾一野手上的信和钱认真的说道“我去吧，我从小在乡下长大，什么事都知道一些。我跟阿秀嫂子也熟。”

顾一野把东西都抢了回来虔诚的说道“还是我去吧，我对那里的路都熟。我会料理好张妈妈那里的一切的，相信我。”说完拿着行李就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也许这个就是命运吧，逃不开的命运，这也是他和排长的缘分。想起排长对他的好，中午训练完没东西吃的时候给他留的鸡蛋，那个像哥哥一样关心他，保护他的排长，照顾他的排长，让他感受了从小很少感受到家的温暖的排长。他不再犹豫。不再彷徨，顾一野最终还是走向了跟他们不一样的路，一条自我救赎的道路。

火车，汽车，牛车，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终于到天黑的时候到了阿秀他们家的村子里，他疾步走向阿秀家，周围只能听见狗叫声和鸡叫声，快到阿秀家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围在阿秀家门口听到有人说道“这孤儿寡母的怎么活，这老太太能不能挺过去今天啦。”

他赶紧走了进去，看到阿秀和村长正吃力准备把张妈妈抬在板车上了。阿秀嘴里一直念道“求求大家帮帮忙吧。”

他着急的问到“张妈妈怎么了。”

村长看到是顾一野来了，知道他是上次送张飞的骨灰和阿秀回来的那个解放军，他有些吃力的说着“张妈妈突然昏迷了，前两天村里下了大雨，车子进不来，现在只能把张妈用板车走小路抬出去到镇上去看病。”

顾一野二话不说，立马把张妈妈抬起来，背在身后说到“村长，你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你，我背着张妈妈会更快一些。”

“好好好，小顾同志你跟着我，”村长边说边走，扒开人群往前面走去。顾一野背着张妈妈，阿秀背后还背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也跟在身后。后面一些嘀嘀咕咕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天**然飘着细雨，不知道在为谁哭泣。

好不容易送到医院，顾一野和阿秀在急救室门口，顾一野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左肩膀衣服上面有大片红褐色印在衣服上，护士看着顾一野关心的说到“解放军同志，你要不要紧，你的胳膊是不是受伤了。。”

顾一野看了一眼护士感激的说到“没事。”

阿秀补充到“小顾同志刚刚背着我妈跑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累坏了，护士小姐，你给他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顾一野这才回过头看向了阿秀，他的心猛的一紧，这还是半年前的阿秀吗，眼前这个阿秀，面色憔悴，苍白，脸上有一些泥土还有树枝划痕，整个人像枯树一样，满眼疲惫，她的背后居然还绑着一个娃娃。顾一野抬起手颤抖的指到“这个孩子是……”是排长的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是飞伢子的孩子，上次阿秀过去结婚，回来一个多月就怀孕了，后来就把孩子生了下来，想写信给飞伢子，你们一直在打仗，应该没有收到信。好不容易结束战争，阿秀去找飞伢子，哎！阿秀是个好孩子，要不是有阿秀这俩母子陪着，老太太估计早就走了，现在还不知道能够撑多久了，”村长刚好过来就把阿秀的事情说了出来。

三个人在急救室的门口都没有开口再说话了。每个人都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阿秀背后的孩子哭了起来，阿秀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他们俩解下袋子抱着孩子说到“小飞可能饿了，我带他去外面喝点糊糊。等下医生出来了，村长你喊下我。”

顾一野看着阿秀抱着孩子出去的背影，生活的重担压得阿秀都抬不起头来了，心里五味杂陈，内疚，自责，无力感充斥着顾一野的内心。他一次又一次的问着自己，排长都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了，这个孩子以后怎么办，阿秀怎么办，张妈妈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一遍又一遍敲打着顾一野的内心，生疼生疼的。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顾一野和村长望着朝他们走进来的医生只听到他说道“老太太身上暗病太多，熬坏了身体，心病还须心药医。让老人家开开心心的过以后的日子吧，不要再折腾了。”。

村长说到“医生你看着有什么药能用的都用下，这张老太太是军属遗孀啊，她儿子为国牺牲了。一定要救救她。”

医生看着村长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但是现在不是药的事，我开一些保健的药给你们，还是要病人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啊。”

顾一野进去看了一眼张妈妈，她现在还睡着，整个人瘦得只剩骨头了。跟自己上一次见到的张妈妈简直判若两人。顾一野准备下去买点东西给张妈妈醒来吃，也出去把医药费交一下。跟村长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