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是一次性的帽子，说是帽子，但我觉得称它为罩更合适。好久没戴这样的东西了，农民熟练的一拉一放，它就松了。走向机器旁，为了更好更快掌握，农民尽可能的读取信息，比方说他们怎么做，特别是手势很关键，还有要挑速度快的来分析。

这种机器叫连续封口机，农民来到速度蛮快的人身后，据估计，他一秒钟可以封一个多这样子。

“来来来，新来的到这来。”有人招手。从他工服来看，按以往的经验是属QC，其实他也是管理机器这帮人的，目测应该介于三十到四十之间。

农民和几个新来的一齐走过去，那人安排到：“你，坐这里，你坐这里，你坐这里……”

就这样每人一台机。落坐，他教到：“你看，把产品放在传送带口就可以了，它就会自动传送过去，很简单的，只要你注意角度就行了，封口不能太斜，一边封得大一边封得小，这是不行的。也不能黏连得太少，容易开口。还有就是不要封得太大，不要用力向里面捅，要用轻力放就行了，因为什么呢？因为你往里面送得太多的话，那口的前段就封不到，那是不过关的产品，绝对不能流下去……”

说了好一阵，然后叫我们等一下，他去拿货过来。等了许久不见人过来，他们几个新人面面相窥，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农民可不客气，这里有一些货，才不要伸长脖子等着，动手的事。

速度蛮快，一放入口处就被传送过去，农民认真观察，首先应该是加热，然后是压紧，接着吹热气出来的孔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最后压出众多细小的凸起，不知道这是不是有意这样设计的。等它出来，农民拿起一看，歪了；再做一个，小了；再来一个，太用力使口前段没封到。一直试了好几个。

见他开动，其他人也放开手来。其实这东西不难掌握，十来分钟就会了，只是速度慢而已。不像那边那个人，农民看着他的双手像机器一样工作，着实佩服，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在手工方面，农民自认上手快，速度不差，只是一顿操作下来，他连人家的背影也跟不上，或许这教会他不要太自信，要低调做人，世上能人多的是，只是刚好你没碰见罢了。

许久，那管理员回来，见他们都动起手了，拿起做好的产品一看，眉头一皱，每个新人做的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他说：“你们第一次来，做得慢是可以理解的，假以时日熟练了，你们也像那些老员工一样，一天做个5万多，那你们就可以拿奖金了。”

坐在农民面前的甲人问到：“那个人好像说达到产量就有30块钱是不是？”

管理员：“哪个？”

甲：“就是开会那个啊！”

管理员：“哦，那个人的妈妈是老板，他老妈已经把厂交给他管理了，所以我们都叫他小老板。”

这样啊，怪不得那么年轻就做车间的管理员，农民这下明白了。

然后管理员又说到：“是这样，我们封口的每天数量是4万，达到四万就有30块钱的奖励，如果超出4万，那么多1000就是12块，多500就是6块。插签的也一样，不同的只是她的产量是2万而已。”

农民在锻炼技术，所以管理员说的奖励制度听得迷迷糊糊，什么12块变6块，不是说以12块论吗？

聊了一会，管理员拿来名单开始对人，问农民：“你是哪个劳务的？”

农民：“千年，千年的。”

管理员：“我知道，千年也是我的业务。”

业务？农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心想来这里的人是不是层层外包的。然而不是的，他只是另一个劳务公司的带班而已。

忙活了几个钟，终于到点吃饭，也是盒饭，在另一个房间吃。这里有几张桌子，就是椅子不够，等农民拿饭过来，人家都占完位置了，于是他只能和几个新来的一起到窗口处吃。

“不要把油滴在纸箱上啊。”有个老太婆对着农民一伙喊到。

其中有一个人回答：“不会的，这里垫有一张纸皮。”

老太婆又对着所有人的口气说：“吃完饭记得把椅子叠起来，把餐盒丢垃圾桶。”

真啰嗦！

一般来说吃完饭都要休息一下，可是12点十几分就没几个人了，有的也只是新人，那些老员工去哪了？已经开始工作了。牛！

农民可不想那么快上班，他和新来的几个慢慢吃，然后去趟厕所，回到岗位也才二十三四分钟。本来不想做那么快的，不过见大伙都已进入状态，想来第一天不要计较太多，开始工作。

刚做几分钟，来了一个人和坐对面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见甲人找管理员，原来他是要下班，然后问有没有工资拿。

管理员：“你都不做够一天，那肯定没有了。”

甲：“没有吗？我都做了四个钟了。”

管理员：“你现在不做的话是没钱的。”

一番谈论，结果应该是甲得不到钱。农民问旁边的人：“他干嘛不做了？”

答：“应该是他的同伴做不下去，然后叫他走人吧。”

这样啊，农民挠挠头，他记得那人也是新来的，好像被叫去打包。农民打过包，虽然不知道他这里怎么个打法，但农民在分配岗位的时候本想说去打包呢！然而此打包非彼打包。

封口还真累，坐到腰痛，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能天天这样做的。你看他们坐样百般，有歪着头做的，有全身都在抖的，还有腰弯弯的。

乖乖！农民起身去上厕所，他要活动活动，一直坐着太难受了。

这吃饭半个钟也就算了，中午还没有休息时间，你说他们一吃饱就上班，就为了达标、超量，拿奖金。说实在，农民佩服，佩服我们广大的劳动人民。可是……

晚上，农民已经慢慢掌握技巧，速度快了起来。突然，小老板过来叫他去打包，农民跟着来到打包拉，看着她们打包，这和自己想象中的打包不一样啊！

农民问她们怎么打，其中一个大姐教到：“你看我们是这样，抓一把放小框里，然后称101个，称好后整理直，然后倒到筛子里给别人装袋子里就行。”

好吧，基本上懂了。打包都是两个人一组，一个称数量，一个装袋子放纸箱里。可能嫌我做的慢，一个老头走来让我走开看着他怎么做。

“你是做长期的还是临时的？”他问。

农民：“不知道。”

老头：“什么叫不知道，你是想做长期的还是只做日结？”

这老头是做什么的，先前见他做打包的最后一道工序，过称和封箱。瞧他也是穿着粉色工衣，整体下来农民感觉他顶多就是管理这条拉的人，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烦人？日结也好，长期也罢，你这老头子未免也太多事了。

农民依旧模棱两可，道：“刚来，还不知道呢。”

老头：“刚来？你是刚出来深圳吗？”

农民被他问得心烦意乱，刚要说话，这时旁边一个大姐突然来一句：“肯定是做长期的了。”

本来农民想问他是什么人物，这问东问西的，但听大姐这句话，可能老头不一般，农民回答到：“我今天刚来这厂，还不知道做长期还是临时，看情况。”

老头：“我跟你说要做就做长期，我们厂还可以忙个三四个月，你要是做一天两天那种我们是不要的。”说完离开了。

嘿！农民好想问这老头是不是老板来的，这管的也太他妈宽了。你说他是老板，可哪有老板去做重活的，看他衣服好像都湿了。若说他为了显摆他是这条拉的老大，那农民只能说他这是欠打。不然就是第三种情况，他和这里的老板是亲戚，起码是和老板认识的人。

分析完这三条，农民继续他得工作，爱干嘛干嘛，他就是做日结，为什么做日结？就是看你不爽的时候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