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树因她而死。
她绝不能允许,张真源也因为她而遭遇任何不测。
眸底中哀求神情,触动马嘉祺心弦。
他如黑曜石般眸子中满是心疼。
马嘉祺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把张真源救出来。
他安慰:
马嘉祺他是我请来的心理医生,我会对他安全负责。
尽管如此,林江夏心间仍旧惴惴不安。
她离开时,张真源已经重伤。
又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张真源落在马薄如手里,不知道会经历多少非人折磨。
但在马嘉祺安慰之下,她还是缓缓在病床上躺平。
下意识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位置。
可骤然,心仿佛一瞬间凝固住,忘却了心跳和呼吸。
让她猛然坐起来,根本顾不及周身传来的剧痛。
林江夏孩子……我的孩子呢?
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此间已然完全瘪了下去。
本该存在的孩子,此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林江夏嘉祺哥哥,我的孩子呢!
她扭着头,直直凝视着马嘉祺。
马嘉祺沉默,咬牙说:
马嘉祺夏夏,孩子保不住了。
瞬间,林江夏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已然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马嘉祺医生已经尽力,但那种程度的大出血,已经注定孩子无法挽留。不过,没关系,医生说等你调养之后,我们很快……
他话尚未说完。
林江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
一把拔掉了手背上滞留针,从狠狠在他胸口上推了一把,跳下床去,疯了一般冲出病房。
马嘉祺夏夏!
林江夏你别过来!
林江夏站住脚,转身怒视着马嘉祺。
抓在手中的滞留针,对准了自己咽喉,泪水涂满了面庞,她嗓音听起来满满绝望:
林江夏你别过来,再走近一步,我就用这根针,穿破我的喉咙!
并非只是说说,她手上已经用了几分力气。
滞留针尖头已经刺破她粉颈肌肤,鲜红色的血溢出来,与他苍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马嘉祺好!我不过去,你别伤害自己!
马嘉祺心被攥紧,紧抿薄唇。
林江夏目光在马嘉祺面颊上停留片刻,转身冲出病房。
马嘉祺忙跟在她身后。
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到哪里去。
可她还在跑,只想逃避。
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接受,再次失去孩子。
大脑一片空白,漫无目的的跑着,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等回过神时,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医院病房楼的天台边沿上。
风很大,很冷。
她微眯双眸,垂眸望着天台下的地面。
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所有的痛苦都将不复存在。
心中,有这样一道声音,不住的盘旋着。
她双手紧紧抓着天台护栏栏杆,抬起脚,是要往上爬。
马嘉祺夏夏!
猛然被喝住。
林江夏微楞,转身望着站在天台入口的马嘉祺。
她有见到他的急切,他的惶恐以及满满心疼。
心不由得软了些。
马嘉祺夏夏不能站在那儿,回来!太危险!
林江夏别过来!
林江夏又是把滞留针朝着咽喉处压了压,血流出更多。
可很奇怪,她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痛觉。
马嘉祺好!夏夏!你听我说!
马嘉祺妥协,不再向前迈半步:
马嘉祺你听我说,算我求你,你别伤害自己,回来,到我这里来,可以么?
他竟然在求她,仿佛在此刻已然放下了所有身份和尊严。
林江夏苦笑,摇头说:
林江夏嘉祺哥哥,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却连你的孩子都保不住。我太笨了,或许,我这种人本来就不配活着。我应该去死,去向我们的孩子道歉。
马嘉祺林江夏!
马嘉祺怒声喝道:
马嘉祺想要孩子,我们随时都可以再要。
林江夏就算再要,还是会失去,嘉祺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明知道你那么想要孩子,可我却……
她说着,仿佛中了魔一般,转身,缓缓的趴着栏杆。
风很大,吹得那栏杆左右摇摆不定。
她身子也仿佛浮萍一般,随风摇曳着。
马嘉祺不顾一切冲过去。
可却被她听到脚步声:
林江夏马嘉祺!你再过来一步,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此刻她已然坐在栏杆上,只要向后一仰,人会当即跌下去。
马嘉祺林江夏,如果你跳下去,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张真源现在还生死未明,难道你不想救他了么?
只能想尽一切,能够勾起林江夏求生欲的因素。
林江夏张真源……
林江夏梦呓般喃喃:
林江夏我还欠他好多医疗费呢。
马嘉祺你还要参加林佑国和蒋薇婚礼,你就这么死了,让我怎么和他们交代。
马嘉祺嗓音沉沉,尽管风很大,可每个字都很清晰的传入林江夏耳朵中。
可越是如此,她心底却莫名越是痛苦。
紧锁眉头,摇着头说:
林江夏我没脸见他们,我没脸见任何人。
马嘉祺那我呢?
马嘉祺咆哮:
马嘉祺你跳下去,预备让我怎么办!
这番话,才让林江夏眸底终于有了些光。
她睁大双眸,望着站在不远处的马嘉祺。
林江夏嘉祺,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可我……却没办法给你带来幸福。
林江夏抬起嘴角,笑容中满满都是苦涩,微微仰起面庞,深呼吸后说:
林江夏就连嘉祺你的孩子,我都保不住呢。或许,嘉祺你该去找李佳政,她是最适合嘉祺你的女人。嘉祺啊,永别了。
深沉语气,让马嘉祺倒吸一口冷气。
他清晰见到,林江夏身子向后倒去,抓着栏杆的双手,也同时撑开整个人径直朝着天台外掉下去。
马嘉祺夏夏!
马嘉祺怒吼一声,整个人扑过去,探手一把捞住已然跌在天台外林江夏的右臂。
可掉下去的惯性,将马嘉祺整个人拽到栏杆边沿,大腿重重撞在栏杆儿上,竟而一个失重,人也翻过栏杆,掉到外面去!
马嘉祺眼疾手快,另只手紧紧抓住栏杆,使得两个人身子就那般挂在医院病房楼的外墙上!
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指指点点,有人报了警,可警方没那么快来。
一只手,挂着两个人的体重,有些吃力。
马嘉祺那只胳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