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夏浩翔。
林江夏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口。
此间严浩翔在疲倦之下,双眼几乎合上。
在听到她呼唤声后,才即可把双眼瞪得很大。
那样子有些滑稽,让林江夏忍不住莞尔。
林江夏你累了就多休息一会,干嘛把眼睛睁的那么大?
严浩翔不行。
此刻的严浩翔,已然能轻微摇摇头:
严浩翔好不容易才盼到夏夏你来,我要在这时候睡着,只怕再睁开双眼时,夏夏又会消失不见。
话不仅仅是说说。
他扭头望着她时,眸底也的确浮现出深刻的担忧。
林江夏怎么会?
林江夏生硬的扯扯嘴角:
林江夏其实在浩翔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有经常来看你的。哪里有你说的那种什么消失不见。
她说这番话时,多少有点儿心虚。
毕竟在严浩翔昏迷期间,发生过太多事。
诸多事让她心烦意乱,实际上,她来看望严浩翔的频率并不高。
心虚之下,她侧过面颊,很刻意去避开了严浩翔的眸色。
严浩翔那不同,我在昏迷时,什么也见不到,什么也感知不到。谁来或者不来,都不重要。
他执拗甚至偏执的盯住林江夏:
严浩翔不过,现在我看得到夏夏你,夏夏实实在在的站在我面前,我当然非要珍惜这种时光不可。
她被他盯到浑身不自在,尽管努力控制情绪,可心仍旧狂跳的厉害。
严浩翔夏夏,你刚才叫我,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深褐色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出林江夏此刻略显慌张的面颊。
林江夏啊,对。
林江夏恍然想起什么一般,忙盯住了严浩翔问:
林江夏浩翔,我想问你,你身边还有什么近亲属吗?那种可以照顾你的人。
如果能找到替代者,她也可以松一口气。
毕竟在这种地方照顾他一个月,未免显得太过暧昧了。
她不想升级暧昧,更不想加深严浩翔对她的误会。
仿佛猜测到了林江夏的用意,严浩翔眸底微微冷彻下来:
严浩翔没有,我早就跟夏夏你说过,我是孤儿。
林江夏就一个亲人都没有吗?
情急之下,林江夏冲口而出,却基本没去考虑这样的追问是否会对严浩翔的心里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严浩翔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
严浩翔以前倒是有一个远方表亲来找我认亲,说是我父亲的堂哥的儿子。关系太远,我也绕不清楚。
林江夏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江夏扯了扯嘴角,忙不迭追问。
严浩翔死了。
严浩翔切齿,从齿缝间迸出这两个字来。
林江夏不由得怔住。
既然和严浩翔是这种关系,那应该是很年轻才对。这么年轻就去世了,难不成严浩翔家族是有什么家族遗传病的吗?
严浩翔他一来,就说自己没钱,希望我能资助他一些资金。
严浩翔笑容更显讥讽:
严浩翔于是我让人把他暴揍一顿,扔到街道。他没有返程的路费,重伤之后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欠下一笔费用,为了还钱,跑去锯木厂打工,后来听说不当心被电锯切开了身子,当场暴毙。
这故事,听的林江夏心惊肉跳。
可严浩翔在讲述时,面颊上基本没有多余表情,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涉的事情。
林江夏你……为什么不帮他?他不是你亲戚吗?
严浩翔什么亲戚,只不过是为了我的钱来的而已!当年我在国外的黑市被人欺辱,几乎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又有谁关心过我一句了!
严浩翔咬牙切齿,眸底呈现出一抹戾气来。
林江夏心惊,轻轻抿着唇瓣。
看起来,亲属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看能不能去聘请一位专业的护理师,二十四小时看护着他。
最好是好像张真源那样会催眠的,就不怕严浩翔会乱吃东西了。
不过,那家伙的费用实在太高,一天算下来要二百多万美元,一个月都过亿人民币了,鬼才能请得起。
看出林江夏面颊上为难神色。
严浩翔轻轻冷笑一声:
严浩翔如果你觉得我是个麻烦,是个累赘,大可以现在就走,回到马嘉祺身边去吧。反正,我早已经把我的一切交给了你,现在的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呼吸一滞,林江夏的心猛然一震。
忙不迭摆手说:
林江夏不,不是的。你的资产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而已,现在你既然已经醒了,我会找律师协商,怎么把那些资金再还给你。
严浩翔面色稍有缓和,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严浩翔我累了,经历过这几次生死之后,身外之物,我早就看的淡了。
说着,眸底透出一股异样的光,直直盯着林江夏:
严浩翔夏夏,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只换你陪在我身边一生一世,怎么样?
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男人,不都该把事业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么?更何况是严浩翔这种白手起家,几乎吃尽了各种苦头,才有今天这种成就的男人。
可他偏偏一副好似要与世俗为敌的模样。
一字一句都说得极为肯定而毫不犹豫。
林江夏只是张了张嘴巴,却不知该如何劝说面前的他。
严浩翔不用这么惊讶,其实我的一生一世,没有多久的。
严浩翔叹口气,此间双眸盯着天花板,轻轻抿住了唇瓣说:
严浩翔我这种身体,只怕最多五六年,也就与世长辞了。那时候的夏夏,还年轻着呢,我死了,也自然管不到后来的夏夏到底陪在什么人身边了。
不到十年的光阴,换严浩翔上千亿的身家。
只怕任何人都抵受不了这种诱惑。
林江夏沉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
林江夏我曾经问过医生,肾脏移植手术如果按照医生的话健康生活,寿命和正常人不会有任何分别。我想浩翔你应该可以活到八九十岁呢!说不定,我会比你先辞世。你的生命还很长,所以你辛苦奋斗来的身家,对你而言非常重要。我可不能侵占。
这样说,算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拒绝方式了。
严浩翔原本就是很聪明的人,一定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