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头一次,林江夏期盼张真源能早点儿出现。
早点儿来,早点儿结束心理治疗。
她要离开医院,只有两个小时,她必须争分夺秒才可以。
张真源西装笔挺,身姿挺拔,好似一棵行走的松柏,快步到病床旁来,继而优雅的在那张移动沙发上坐下来。
先是打开手机的计时功能。
毕竟对他这种人而言,时间就是金钱,看他那样子,大概不会浪费一毛钱。
调整手机时,也没忘斜睨着林江夏面色。
而那时的她看起来有些若有所思。
张真源今天夫人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怎么,又有什么心事了么?不如大胆的说出来,让我听听看。
林江夏今天还要催眠我么?
林江夏蹙眉,轻声问。
张真源很优雅的把手机放回到西装口袋,挑起嘴角说:
张真源天天催眠,夫人的睡眠大概会过多了。
随后,转过身,正面面对着林江夏。
蔚蓝色的瞳孔,仿佛是具备某种魔力一般。
林江夏在凝视他那对蔚蓝色的瞳孔时,心不由得狂跳。
张真源告诉我,夫人,您心里到底有什么不痛快?
林江夏我……
林江夏合动嘴唇,颤声说:
林江夏我想相信一个人,可好像除了我之外,周围其他所有的人都不肯相信他……我不知道,我的这份信任,到底是对是错。
她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在面对张真源那双蔚蓝色瞳色时,总会忍不住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一种十分古怪且不可控制的倾诉欲,萦绕在她心间。
张真源摆了摆双手说:
张真源所以现在,夫人想要亲自去探寻真相。对么?
林江夏是。
不假思索的回答。
张真源可有时候,真相是会被隐藏在一片浓雾之后,不管你怎样去探寻,也无法真真切切的看到真相。
林江夏或许吧。
林江夏幽幽叹口气:
林江夏可我总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
张真源从我进病房那一刻,我见到夫人嘴角浮出笑意。随后目光不住的落在这个闹钟上。
张真源的洞察力惊人:
张真源所以夫人很在意时间,我想您今天的安排,就是去探寻真相。
还想所有都瞒不过这个男人的双眼。
林江夏也不隐瞒,缓缓点了点头。
张真源打了个响指,勾勒嘴角说:
张真源很好,今天的治疗到此结束。
响指的清脆响声回荡在病房上空时,让林江夏的精神不知为何为之一振。
轻轻呼了口气,原本沉甸甸的心头,在此刻仿佛又轻松了很多。
很难解释,但或许这就是这位世界级心理治疗师的能力所在。
林江夏这么快?
张真源快?
张真源嘴角荡起一抹神秘的笑,纤细食指在床头柜上那个闹钟上敲了敲:
张真源夫人看一眼时间。
林江夏望过去时,不由得呆住了。
从张真源进门开始算起,竟然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了!
可她明明只记得自己才仅回答了他一两个问题而已!
这么说,自己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催眠到了!
种种这一切,林江夏大概也只能用神奇两个字来形容了。
睁大眸子,难以置信的望着满脸笑容的张真源。
张真源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很容易害羞的男人。
这话就有点儿胡扯了,不管怎么看,他都该属于脸皮特厚的那类人。
林江夏你真的很强。
林江夏由衷说。
张真源淡笑说:
张真源能得到夫人的认可,对我而言可真不容易。
林江夏会心淡笑,又忙不迭说:
林江夏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经历了一些事情,导致心理有些异常。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替他也治疗一下吗?我会按照你的标准付你薪水的。
张真源很抱歉。
张真源缓缓摇头,拖长尾音,意味深长说:
张真源我的规矩是,一次只能治疗一个病人,如果同时对付两个病人,我恐怕会分神,病人还没治疗好,我自己就先成了病人。
心理治疗,是那么耗费精神的吗?
可他明明每次都表现出很轻松的亚子!
张真源想要让我治疗其他病人。
张真源有一次露出自负又邪魅的笑来说:
张真源夫人您首先得完全康复才可以。
林江夏悠悠叹口气,微微咬住下唇说:
林江夏我尽量吧。
张真源那么,夫人,我们下个疗程再见了。
张真源冲她嫣然一笑,随后转身,仍旧笔直着腰板,快速的离开病房。
林江夏下了床,到浴室洗了澡,换了一身休闲装。
在浴室的半身镜前,她化了淡妆。
自从入院以来,她都没有化过妆了。
偶尔的精致妆容,似乎也能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尽管有保镖跟着,可能离开医院,远离那种让人心慌的纯白以及处处散发着的浓重消毒水的味道,还是让林江夏的心格外轻松。
视线落向车窗外,才发觉天气已然转暖,本干枯了的柳枝,此间已经抽出一些嫩芽来。
这个冬天,仿佛是出奇的漫长!
距离春节,也不过个把月有余了。
车在警局门口停下来。
保镖替她拉开车门。
她挨着身子钻下车来,抬眸望着警局的招牌,才刚刚放松的心,此刻又忍不住沉甸甸起来。
警局二楼,贺峻霖的办公室外。
保镖在警局外等候,毕竟这里是警局,大概还没有哪个疯子会疯到在警局对林江夏做什么过分的事。
轻轻叩响办公室门。
门里很快传来贺峻霖沉闷闷的嗓音:
贺峻霖进来。
林江夏推开门,见贺峻霖俯身趴在办公桌上,不知道在填写着什么表格。
贺峻霖要办什么事……
下意识抬起眸子时,不觉间愣住了,嘴角扯了扯,露出惊喜神情来:
贺峻霖夏夏,你来了?
林江夏的神情,却要比贺峻霖更惊讶几分。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他似乎衰老了很多。
两角的头发斑白,眉宇间皱纹也添加了许多。
如果林江夏没记错,胡大叔今年可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怎么会衰老成这个样子。
心一阵阵的抽痛,林江夏在办事柜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来,双手搭在柜面上,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贺峻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