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凝视林江夏。
贺峻霖送到我办公桌上的关于马先生的犯罪材料,夏夏你可知有多高么?
她心下微凉,才刚哭红了的双眸,似又要挤出些泪水来。
贺峻霖关于经济犯罪、刑事犯罪、民事违规……数不胜数。
他案子摇头,嗓音低沉:
贺峻霖若是全部犯罪材料都能落实,马先生后半生,只怕只能在监狱中度过。
这番话,几是将她整个人陷入无尽深渊当中。
林江夏不可能……
她反驳,可语气并没有多少底气。
贺峻霖我之前不告诉你,也的确是因为……那些还只是材料,并不能形成完整证据链。
贺峻霖视线落在输液软管上:
贺峻霖有些犯罪,取证也极为困难。在证据不完全充分情况下,我无法将话说得那般绝对。
林江夏或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诬陷!
林江夏呼吸沉重,仿佛赌气般说:
林江夏如果是事实,怎会没有证据?
贺峻霖锁眉,苍白面颊上透露着不解。
贺峻霖到这时候,夏夏你还选择维护马嘉祺么?
语气生硬且冰冷。
那能算得上是维护么?只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
林江夏心中那般想,可这番话,但却并未说出口。
似是见到林江夏眉宇间所流露出那抹痛苦,让贺峻霖心软下来,语气终究温和了许多:
贺峻霖若是诬告,绝不会准备这般多材料,只一两个案子,就足以诬告成功。而那些材料,涉及案件足有二三十起,普通人诬告,根本没必要这般麻烦。
林江夏或许是不一般的人呢?
她追问,又是反驳。
贺峻霖锁眉,难以置信凝视着林江夏,沉沉说:
贺峻霖夏夏。
她也知,自己这样问,大概是有点儿杠精属性了。
可她就是不肯相信,嘉祺哥哥会如大叔所说,犯下那么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
不可能,决计不可能!
大叔的话,她半个字儿也不要相信。
贺峻霖或许,那便是马嘉祺不肯跟夏夏你领证的原因所在。
贺峻霖冷笑:
贺峻霖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所犯下那些罪行,假设有一天东窗事发,至少从法律这个层面上,不会连累到夏夏你。
这番话,是与李管家所言,相差无几。
或许,这就是事实吧。
可即便是事实,她也绝不肯承认。
林江夏大叔你别说了。
她粗声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豁然起身:
林江夏我……我很抱歉把大叔搞成这样子。我……我会尽量弥补……
贺峻霖怎么弥补?
贺峻霖反问。
这反问,让林江夏咋舌。
林江夏治疗费用……后期的康复费用……还有制作安装假肢的费用……
话尚未说完,贺峻霖早已然流露出不耐烦神情。
贺峻霖还真是近朱者赤,夏夏跟马嘉祺那种人待在一起久了,脑子里就只剩下钱了么?
贺峻霖此间嘴角扬起的那冷漠而略带讥讽的笑,只让她觉得陌生。
那再一次让她深刻体会到,此间躺在病床上、失去了右手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胡大叔。
或许是因为肢体残疾所带来的心理上的变化。
林江夏或许,大叔是应该接受心理辅导的。
林江夏除了这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大叔。
她咬住下唇。
贺峻霖我可以提出一个补偿方案。
贺峻霖眸底中闪烁着类似是狡黠的光:
贺峻霖不知道,夏夏你是否能答应?
林江夏心绷紧,知晓那绝非是简单补偿,可话至如此,她早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林江夏大叔,你尽管说好了。
贺峻霖我要你,离开马嘉祺,到我身边来,做我贺峻霖的妻子。
贺峻霖扯着嘴角,在她看来,那笑容是几乎有些狰狞:
贺峻霖用夏夏你的后半生,作为我失去右手的补偿,夏夏,你以为如何?
他的话越是说下去,她心间就越是发冷。
林江夏抱歉,大叔。
她紧咬贝齿,话几是从齿缝间儿透出来:
林江夏我不能答应这种补偿方案。
贺峻霖所以,就别再说什么抱歉的话了。
贺峻霖黯然,嘴角毫无频率抽动着:
贺峻霖既然做不到补偿,那么那番道歉的话,夏夏还是收起来,不要再说了罢!
言罢,他眸色冰冷盯着天花板,似乎不想再与她多说一个字。
气氛莫名生硬。
林江夏知晓,话是聊不下去了。
林江夏大叔,你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她紧抿唇瓣,语气平淡:
林江夏夏夏,过几天再来看您。
也不顾去理睬贺峻霖回应。
话说完,她已经转身,快步离开病房。
是在病房门口,快速擦了把已然挂在鼻尖儿上的泪水。
可身后病房门里,却是传来不知是什么物件被砸碎后的声音。
大概是玻璃制品,她听到类似玻璃粉碎的声音。
胡大叔,那个本在她心中虽有些粗狂但性格极致温和的人,此刻暴躁如斯。
她不知怎会变成这样。
站在门外,努力压制了情绪,好久后,才快步离开。
医院大厅。
马嘉祺在等着她。
身边站着几个身材魁梧而身着黑色西装保镖,让他成为所有人视线焦点。
可他并不在意,在茫茫人丛中,他视线冰冷,穿过那些对他而言便如是空气般存在的人群,准确锁定在挂着泪水走出来的林江夏身上。
即刻起身,挡在她面前。
林江夏抬起眸子,泪眼婆娑望着面前男人。
林江夏嘉祺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哭腔很重,嗓音沙哑:
林江夏大叔他怎么会……
马嘉祺一言不发,黑曜石般眸子中,透出一丝心疼神情来,只将她揽在怀里,紧抱住了,低声在她耳畔道:
马嘉祺我们回家。
林江夏不要。
她摇头,执拗:
林江夏我不想回家。
言罢,是从他怀中逃了出去。
可手腕,却仍旧被他紧紧抓在指间。
林江夏嘉祺哥哥,至少今晚,我不想回家。
马嘉祺那我陪你……
林江夏不要!
林江夏吸啜着鼻子,目光游离:
林江夏今晚我想一个人。
那话让马嘉祺面色缓缓薄冷。
抓着她手腕的五指,逐渐松开。
林江夏抬眸,视线在他面颊上停留片刻,随后毅然决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