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表现得乖巧且顺从,全程毫无抵抗,她灌多少他便喝多少,就像一个没有味觉的假人,心甘情愿地承受着她的报复。
燕晞手中的喂食动作渐渐僵硬,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方才一口又涩又苦的鱼汤,是不是她的错觉。
甚至她心里升起一种自己正在恃武行凶的感觉,她不是一向看不起恃强凌弱的人吗?
燕晞看着他隐忍住翻滚的苦涩极力吞咽配合的脸,他额间发丝微乱,眼睫低垂,迷离的凤眸泛着清清浅浅的水雾。
许是皎洁的月影朦胧了视觉,那张轮廓深邃的俊脸与姑母画像是如此神似,此刻竟看上去竟有几分凄美,不知为何燕晞忽然下不去手。
谢危怎么,舍不得了?
察觉到燕晞的迟疑,谢危长眉一挑,眸中浮现着若有似无的促狭,声音流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愉悦感。
他就像高明的棋手,在棋盘上静等她的出招,对变幻莫测的棋局始终成竹在胸,仿佛她的招数全部被他看透。
燕晞(萧苒)你平日里一个人在少师府,就是这么对你这些下属发疯的吗?
燕晞放开对他的禁锢,将汤碗放置在桌案。她对少师府的侍卫们抱有深切的同情。
谢危我清醒得很。
谢危对她的言外之意很是不满,皱着清俊的眉头,出声纠正道。
燕晞(萧苒)离魂症并非不可根治,但需要慢慢调养,不可忧思多虑,更不可轻易动怒,我已经写好了药方,你记得按时服用。
燕晞神情认真地看着他。
谢危怎么你去了趟张府,回来说话像是判若两人。
谢危不喜欢燕晞的这种认真,就像一种离别前的寒暄,更像是交代后事的口吻。
燕晞(萧苒)答应我一定要遵医嘱行事,这样你的病情才会稳固下来。
燕晞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
谢危神情温和,笑意淡退了些许:
谢危有你时刻伴我左右,我的病情自然能稳固下来。
燕晞摇头说道:
燕晞(萧苒)我不可能时刻陪伴你左右。
谢危为何不可能?
谢危漆黑如墨的眼底,散发着深不见底的阴郁,他僵硬的唇角依然维持着寡淡的笑意。
燕晞(萧苒)京城非我久留之地。
谢危你为何不能留在京城?即便没了燕家,你身份依然是郡主,虽不能回封地,但在京城中有我护你。
谢危薛家那里再给我些时间,我迟早会将薛家连根拔除不留后患。薛烨毁你名誉之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见燕晞不为所动,谢危耐心劝解道,
谢危再说了,昔日舅父将你除名实属断尾求生、不得已而为之,他日燕家沉冤昭雪,舅父和燕临还朝必然乐见你在。还有……张遮在京城。
他搜肠刮肚寻了一堆让她留下的理由,却发现哪个都站不住脚。
舅父一意孤行的打压和规训,早已让她烦不胜烦,即便他日舅父还朝,她也未必愿意回燕家。
燕临自幼与她互不对盘、互看不惯,他们深知对方脾性,遇事愿意挺身而出去维护对方,但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除却生死挂念,她对燕临并无留恋。
她并不在乎薛烨的谣言,是因为薛烨在她眼里是个将死之人。只要薛家一倒,薛烨必死无疑。而薛家的倒台暂时需要从长计议,即便她不出手,报仇心切的谢危也会对薛家出手。
那么京城中唯一能让她挂念的理由,就只剩下张遮。
谢危张遮还在京城,他家境寒微偏生性情又冷又直,你就不怕你走了他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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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小诺下章谢危又作又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