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晞知道,若她说出是直觉,谢危肯定不信。
何况谢危已将勇毅侯府情况如数相告,她不该出演糊弄。
燕晞(萧苒)逆党近来入京行事和以往风格不同。
谢危唇角一勾,那双暗沉如寂静长夜的眼眸,隐匿在茶雾蒸腾里若隐若现:
谢危如何不同?
燕晞手中把玩着黑色王后立体棋,指腹感受着玉石的冰冷轮廓。
燕晞(萧苒)二十年前平南王入京叛乱,便是在城中大肆烧杀砍掠,来推行恐怖主义。这五年里虽说大乾与逆党并未发生过大战,边境之地倒是起过几次冲突。
燕晞(萧苒)根据那几次冲突来看,逆党以往风格都是谋定后动、一击必中,甚少靠滥杀制造恐慌。
燕晞(萧苒)如今逆党风格与二十年前如出一辙,再度奉行恐怖主义。于宫外借兴武卫的东风,对民众不断制造煽动性恐慌,于宫内借玉如意恐吓,不断催生帝王疑心。
谢危不动神色地听完她的讲述,见她面上欲言又止,他笑着鼓励道:
谢危郡主不妨说下去。
燕晞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说道:
燕晞(萧苒)这种前后风格的反差,大概就像一条疯狗人模狗样地做起了人,突然磕坏脑袋重新变回疯狗见人就咬。要么平南王本人精分,要么内部换了不同派系。
她没有谢危出口成章的文采,在他面前引经据典,无异于自暴疏漏。
于是她便选了生动化、形象化、老少皆能听懂的表达。
谢危被呛了一口茶水,掩着唇轻轻咳了两声,
他的眼中水光透亮,漾出轻轻浅浅的笑意,就像杏花细雨沾湿衣襟,携带着春意盎然的温柔。
谢危郡主不在朝堂,对这些朝堂之事倒是颇为了解。
燕晞坦然地接受着他话语中的试探:
燕晞(萧苒)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
谢危疯狗二字很是贴切。
谢危眼中原是露出戏谑之色,却因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眉宇之间一抹阴郁悄然划过。
在燕晞眼里,平南王这等逆党作乱之行,本就是状如疯狗:
逆党虽然制造了恐慌,却让薛国公成了最大赢家。逆党以为没了燕家,大乾就没了屏障,可燕家军还在。
逆党精锐多为南方水师,不利于北上平原、山地作战。大乾可拒守天险以逸待劳,多是骑兵步兵打攻防战。
逆党想由南往北打,平南王不但要面对天险和骑兵,还要随时处于腹背受敌状态,前有大乾后有大月,谁胜谁负未可知啊。
最后得利最大的是薛国公,出力最多的是平南王,简直吃力不讨好。啊,哪个蠢货制定的策略。
谢危与其关心逆党,郡主不妨多想想勇毅侯府的现状。
谢危见她心思涣散,便出声提醒道。
燕晞(萧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横竖叫不醒装睡的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屡次劝父亲借机调离京城,哪怕是贬谪外放也行,燕家的根在边关又不是京城,边关天高皇帝,既可拥兵自保,又能驻守边界,但父亲就是不听。
谢危勇毅候一心为国、忠勇刚强,自然不愿弃圣上百姓于水火。
谢危不愿见父女关系僵持,本想开口缓和,谁知她一声冷笑。
燕晞(萧苒)愚忠。
听得谢危额际突突在跳,眉宇间拧起微微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