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三皇子12

尽管她显露的悲伤只是冰山一角，凌不疑还是能敏锐地感知到她压抑的情绪。

他是霍家唯一的血脉，是跟霍翀有关联的人。同时作为凌不疑，又是凌益的血脉，是跟侵|犯她生母有关的人。

他感觉到喉咙干涩，听到自己声音喑哑，像是划破的铜锣。

凌清菡（萧苒）这些又不是你的错，祸不及无辜，我恨你做什么？

清菡摇了摇头，

凌清菡（萧苒）再说了，我自幼衣食无忧，并未受过颠沛流离之苦，从未沦落到偷马而食的境地。阿母怎么做是她自己的选择，与霍翀将军本人并无关联，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凌不疑你说的不错，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凌不疑喃喃自语。

两年的颠沛流离使11岁的少年看上去远比真实年龄要矮小瘦弱，他的发丝如枯黄的稻草，脸色蜡黄，下巴尖尖得快要把衣襟戳破，似乎一推就能摔倒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沉稳坚毅，暗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凌清菡转过身，迈下九曲楼阁的狭长台阶。凌冽的寒风，捎来身后少年沙哑的嗓音：

凌不疑霍翀将军并非无情之人。你想不想知道，你阿母离开孤城后发生的事？

凌清菡顿时僵住了步伐，面向他看去：

凌清菡（萧苒）还请劳烦阿兄一一讲来。

凌不疑不急，先陪我一起去演武场。

凌不疑三步并作五步，衣角带风地来到她身侧。

*

清菡带他穿过重重宫殿，经过流水曲桥，来至演武场。

却听得一声刁蛮的呵斥声先夺人：

“放肆，本殿下身为公主，便是摘了你这颗人头，父皇也不会拿我怎样。区区一匹御马而已，你一中宫厩令竟敢拿父皇来压我？”

中宫厩令顾名思义，是宫里负责在马厩里养马的官吏，属于人言微轻的下阶官职。

谁知那中宫厩令不仅没有露出胆怯之色，说话沉稳如一：

“御马乃陛下所赐，非霍氏遗孤不得擅碰。卑职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冒犯三公主。若是卑职项上人头能博三公主欢颜，公主不妨自行拿去。”

“这马是本公主先看上的，本公主向父皇讨了几次父皇都舍不得给。本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凌不疑那只瘦黑猴子凭什么得到？如今连你也敢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

三公主闻言大怒，手持马鞭甩向那名中宫厩令。那人不避不闪，沉默地挨了一鞭子。

凌不疑三公主，此马名为踏雪乌龙驹，其性格狂烈、疾驰如风，女娘体弱恐难驾驭。中宫厩令之所以劝阻，也是怕伤到三公主贵体。

凌不疑出声道，他扫了一眼沉默无声的中宫厩令：

凌不疑马厩里多得是性格温顺的好马，公主何必执着于一匹伤人的烈马。若是磕着碰着从马背上掉下来，轻则容貌尽毁，重则半身不遂。中宫厩令大可以死谢罪，只是可惜了三公主大好年华……

马官瞬间会意，立马说道：

“卑职这就为三公主挑一匹好马……”

“不必了，本公主要那匹。”

三公主虽然骄纵却并非无脑，她气不过的是父皇对凌不疑的偏爱，犯不着用自己的命去赌气。是以她随手一指，挑中了一匹通体雪白的嶙驹。

那名马官下意识地看向清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