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一直在等你。”楚楚看了一眼朱棣勾画的地图，“你们要攻打真定？”

要是别的女人，恐怕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要朱棣回答这个问题。

“是。”但在楚楚这，朱棣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知张大人有何高见？”朱棣在楚楚面前竟还有几分闲情戏谑。

“真定府千百年来一直是华北大平原最繁荣富饶的大都会，与太原处在一条平行线上，又互为山西，华北大平原往来大道的起点与终点，地势复杂，又极为重要。只有拿下真定，你才有一口喘息的机会。朱棣，恐怕这一战，你只可赢，却输不起。”楚楚眼里闪现出一丝忧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想她不担心都不行。她太聪明，也太好学了。朱棣拉楚楚入怀坐下，“你害怕吗？”

楚楚轻轻地摇头，似是安慰朱棣，“不，有危机的地方就会有生机。虽然前途茫茫，我们自己却不能失了信心。”

朱棣不由地点点头，认同楚楚，“如眉，有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没有那么辛苦了。”朱棣在楚楚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楚楚赶紧把放在桌上的山药玉酿端给朱棣，“你尝尝，是我亲自下厨为你做的，小平教我的呢。”

“我还真饿了。”朱棣温柔地接过来。

“怎么样？”楚楚笑意盈盈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朱棣。

“还用说，人间美味啊！”朱棣笑着，赶紧又灌了一口。

“那你皱什么眉头呀？让我尝一口。”

“我饿了你还跟我抢。”朱棣端着碗的手往后一躲。楚楚更快，伸手一个反追，碗就到了自己手里。

“哇~咸死啦，你居然还喝!”这厨艺，还是Madam Cheung的时候就没救了。“我还是让小平重新给你做吧。”

“不用。是你觉得不好，不代表我不喜欢。煖儿呢？”楚楚一不留神，碗里的玉酿已经见了底。

“宝贝女儿好生睡着呢，你呀就别担心了。我特别吩咐了奶妈和小平帮我看一会儿。你几时才去睡？”

“我还没有睡意，打算再详观几遍地形，接下来的部署至关重要，一定不能遗漏了任何的一个角落。”

“那我陪你。”说着这话，楚楚却非常体贴地从朱棣的怀里站了起来，坐到一旁去。她非常清楚，自己的丈夫在认真工作时，不打扰才是最好的理解和陪伴。

朱棣点点头，表示认同。

时间缓缓地流逝，雕花的窗柩上不知不觉间已经透出微亮的光，照进了屋子。朱棣终于从翘头案上抬起头来，转过脸一看，楚楚手撑着头，已经浅浅入睡。朱棣站起身，才悄悄走到她身旁，她立马睁开了眼睛。

“还是吵醒你了。”朱棣伏下身子来，揉了揉楚楚的脸。朱棣带着一丝心疼，“我看下次还是免了，你早些回寝殿休息。你看你的样子，多了几分憔悴。”楚楚笑了笑，捧住朱棣的脸，“陪你熬夜，我很开心。开心的人，是不会憔悴的。”

两人一齐回寝殿，楚楚接下来说出了让朱棣更震惊的话，“朱棣，我想陪你一起打下真定。”

“如眉，你要陪我去打仗？”前途艰险，刀剑无眼，战场上无情的厮杀，这些话已经不需要朱棣再来说一边提醒楚楚了。这不是儿戏，楚楚不会拿这个和朱棣开玩笑。

“是，而且我已经想得很明白，很清楚。我要跟你去。煖儿需要我的陪伴，可是现在的你，更需要。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艰难，你是将士们的支撑，后盾，是他们的力量，而我，是你的力量。”说出这些话语时，楚楚坚定又带着豪气。她是这么清醒，这么有底气的女人。她在最危关的时分，那股子勇气，那股子义无反顾恐怕天下大半的男子都会觉得自己逊色三分。

“我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朱棣牵着楚楚的那只手，握她握得更紧了。他仿佛真的能感受她心里的力量。“有张大人的鼎力相助，本王一定战无不胜！”

两人对望，忍不住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