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轻轻拂过唐晓翼的脸颊,掀起他几缕栗色的发丝。
唐晓翼靠在床头,月光轻轻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了少年清秀的脸颊,琥珀色的瞳孔中缀着点点闪光。
又是一个不眠夜。
距离唐晓翼醒来已经五天了,这期间他曾去过洛基休息的房间很多次。
但洛基从未醒来过。
虽然池闻说它只是体力极限暂时陷入了沉睡,但唐晓翼怎么看不出来,以洛基呼吸的频率,它分明是陷入了重度昏迷。
池闻,一直在向他隐瞒什么。
那亚瑟呢?他为什么也对自己只字不提。
唐晓翼实在想不明白亚瑟为什么不让自己找池闻一问究竟。
既然不让自己知道真相,那他就偏要找到真相。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唐晓翼走出了房间,少年高挑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中竟显得有些单薄与寂寞。
“请进。”
亚瑟正在查看最近的交易合同,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淡淡的暖光,使得他的脸上映着温和的光,金色的发丝也变得柔软了不少。
听到开门声,亚瑟没有抬头,语调温和:“晓翼,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这位深夜的访客正是唐晓翼,他做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亚瑟在文件上签字:“至少我比你年轻,你老人家都一百多岁了还熬夜,小心哪天头发比带鱼还少。”
亚瑟自己是人鱼,带鱼也是鱼,好像还挺恰当?但是吧……
亚瑟着实感到这个比喻有些迷惑,一时又说不出怪在哪里,他抬头看向唐晓翼,这才发现少年眼中的神色并没有十分的轻松,比以往沉重的多。
“你还在纠结关于池闻的事吗?”
唐晓翼一只胳膊托着头,用一种“我你说我听,但我不一定赞同你”的眼神看着亚瑟。
时隔多年,亚瑟竟然再次对自己这位老友的孙子感到有些头疼。
当然多年前唐晓翼还只是个娃娃。
“晓翼,我知道遇到像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谁都会觉得可疑。换做我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亚瑟看向唐晓翼,“但我和你说过,池闻是我的老朋友,同时也是你奶奶的老朋友。
“我们的故事很长,而且,也并不是什么美满的故事,”似乎想起来往事,亚瑟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暗淡,“但是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池闻想要害谁,他都绝对不会害你。”
亚瑟的眼神是笃定的,充满着不容置疑。
“还有,洛基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池闻。”
唐晓翼头无奈的一耷:“亚瑟你不会真的老糊涂了吧。”,说完就朝他拜拜手告辞了。
亚瑟担忧的看着已经合上的门,揉了揉眉心。
自己要是真能老糊涂了就好了。
唐晓翼还是去了洛基的房间,倚在洛基身旁。
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啊……
明明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都不在了,自己却还在苟活着。
静静地靠在自己的老友旁,感受着洛基缓慢的呼吸。
窗外有光洒进来,唐晓翼看向外面,一个从容的身影正在中庭的花草中:
淡淡的月光像是专门为他而洒,静静围绕着这尊美丽的艺术品,仿佛只要盯着他,就会令人感到神圣而无法靠近。
池闻正在打理前几天谭且昇弄到的种子。
唐晓翼就这样盯着池闻,突然池闻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晚上好,唐先生。”
池闻笑得很温和,两人明明隔得不算近,但唐晓翼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当唐晓翼到中庭时,池闻已经将种子打理完毕,坐在凉亭中等他。池闻的手指间一尘不染,仿佛从未沾染过泥尘。
“这些种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唐晓翼并没有与池闻客气,坐到他的对面,直接带入正题,
“和洛基有关吗。”
池闻轻仰着头,看着皎洁的月光:“看来您似乎已经了解到了什么。”说完便扭头看向唐晓翼,“说来听听您已经知道了的?”
“白麒麟的种子?”
见池闻轻轻点头,唐晓翼接着说了下去:“这种花的花蕊可以入药,却很少有人用,第一是因为难找,而且治疗周期很长,”
“第二是因为这种药材是来解混合中毒的”
唐晓翼的眼神冷了下来,直直的看向池闻:“我先不管你这种子怎么弄来的,你先告诉我,洛基到底怎么了。”
池闻面对唐晓翼的质问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嘴角上扬:“不愧是他们的后代,果然很聪明。不过聪明也不一定是好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歪过头:“如果我说亚瑟和我约定好不要告诉你洛基的事,现在告诉你的我岂不是成了破坏约定的人。”
池闻笑了起来,在月光下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很美。
唐晓翼愣了一下,脸上挂上冷笑,心说亚瑟看人也没似乎也没那么准,毕竟眼前这人瞬间就把黑锅抛给了他。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要守护我的伙伴。”
夜晚的气温终究没有白天的温度高,突然吹来的一阵微风就让唐晓翼刚刚恢复的身体打了个哆嗦。
池闻见状,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唐晓翼浑身一紧。
池闻声音温和,似乎并没有被唐晓翼刚刚的话激怒:“至少以我们医者和患者的关系,我应该可以劝你回房休息?”
好一个逐客令。
唐晓翼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池闻的话压了回去:“有些事,知道真相了反而更难受,与其这样,不如活在自己想象的最好可能中。”
“晚安,唐先生。”
池闻向他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到,当唐晓翼看到他刚刚被外套一直遮挡着的后颈时,瞳孔震惊缩小的表情。
那是一只鸟类模样的标志,唐晓翼不知道那是什么鸟,但他一定见过,而且终生不可能忘记。
一瞬间,他竟然忘了拦下池闻问个明白,而是狂奔回自己的房间,从贴身衣物的口袋中掏出一个怀表。
怀表上的标志与池闻后颈上的一模一样。
唐晓翼呼吸一滞,
那是希燕唯一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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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一些闲话:
我真的真的本来想在住院的时候日更的,但是一天输液五六个小时实在太痛苦了。
于是我出院后还没更,因为上网课——
《说月更就是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