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序曲：恋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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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的热闹程度超过了二人的想象。

相较于对美食比较执着的汤沐阳，米蓝则站在地摊前对那些极具艺术的手工品更有兴趣。她拿起一块木刻版画，不禁称赞道:“真是精致啊。”

“小姑娘，你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摊最好的大宝贝。你一来就看中真是好眼光，好眼光。果然长得好看的女生不一样，不一样呀！”

老板张嘴就来，微微吃醋的汤沐阳啃着羊肉串儿小声在米蓝的耳边叮嘱道:“别上当，他骗你的，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咦，好大的膻味。”米蓝偏头送了汤沐阳一个白眼，“你怎么还在吃啊？你一路上吃了多少东西啦？不怕得膈食么？”

“没多少啊，那块沙葱牛肉饼你不也吃了半块儿吗？”他委屈巴巴的盯着她，重点不在于饼，而是在于一人一半，合二为一。米蓝高冷一笑，才不想理会他，顺势又拿起另一块儿沙画，“这两个帮我包起来吧。”

汤沐阳见米蓝不受他影响，连忙寻找存在感，“我听说逛夜市的快乐不是在于砍价吗？就是那种你一句我一句...你看你不就像我手里的羊肉串儿，一只待宰得小羊羔呀？”他假装抱怨，可是双眼却充斥着宠爱，“您说呢？小羊羔。”

“你好好吃你的肉串儿..”米蓝可不在乎那几两碎银，傲娇的对他说道：“他会说话，我就愿意买单。”

“好的...您高兴就好。”

“哟，二位这是从咱老北京来的啊。”老板听到二人的谈话，也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儿，“这不巧了吗，我老家在胡同口，出来做点买卖养家糊口。瞧这位女士，简直就是人间天使，这么多摊位就瞧中了我家的木刻版画和沙画，多有缘分啊。”

汤沐阳一脸不屑的点点头，指了指他摊位的另一块木刻版画，“那块呢？”

“当然是没有女士这块儿好。”

“行，那我就买不成了呗，唯一一块儿最好的都被你买走了。”汤沐阳说着便推着米蓝的肩膀，“走吧走吧，你得把你得画分一半发给我。”

摊位老板是个过来人，郎有情妹有意早就见怪不怪了，重要的是他眼尖儿，知道这两人都是有真金白金的主儿。他见汤沐阳转身准备离开，立马重重得拍了拍自己得大腿，吆喝道:“等等，哎呀呀，你瞧我这个记性，这可是龙配凤，凤绕龙的绝世木刻版画啊。”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再见摊位老板已是满脸的拙劣演技，颇有浮生戏剧的夸张既视感。

“一不能离二，二不能离一...”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的黑箱子里拿出一个和米蓝手里一摸一样的木刻版画，“精湛手艺，这位先生你也是眼光独到。”

“嘿...”汤沐阳靠近些，拿起那块儿木板转身对米蓝说道:“我猜你的那块儿是凤，我这块儿就是龙咯？”

米蓝只是图个好看，所以白了他一眼，买贵买便宜问题不大。

“你自己研究吧。”

汤沐阳见傲娇的小姑娘就要走了，连忙付钱将那块儿木刻版画买了下来，“嘴皮子够利索，不过说的我高兴！”

老板接过钞票，还不忘给汤沐阳鬼鬼祟祟的说到：“咱明眼人儿看得出来，公子哥确实是有眼光。”他小心翼翼的指了指米蓝，“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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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沐阳追上米蓝，还不忘明知故问，“走这么快干嘛啊。”

“难得看你瞎胡闹。”她心情并未受到影响，看到汤沐阳手中和自己一样的木刻版画直笑，“你干嘛非得捣乱呢？”

“你开心，我就开心。”

米蓝闻声，突然停止了脚步，她转身望着他的眸子，现在听这些情话又没那么抗拒了，“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无赖的嘛。不过算了。”她抿嘴微笑，这是她从了自己内心的结果，相比部队中那些把她当战士和兄弟的人而言，这样的甜蜜却从未有过。

“无赖的人总喜欢做点疯狂的事情...”

“想想确实很疯狂...”

“这些疯狂的事情，是要让自己更清楚的认识到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见他坚定的目光，哪管周遭人潮拥挤，如果选择反抗，那么第一步就是要学会接受。

“我知道你说过什么。”

“哪一些？”汤沐阳肯定道：“不管哪一些，都是真的。”

“我只想知道那一句是真的就可以了。”

汤沐阳疑惑的看着米蓝，搜索着这几日自己说过的话，哪一句是带着疑惑的吗？

“你说说，我可以回答你。”

米蓝摇摇头，“不说!”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的见。”她又指了指彼此手中的木板刻画，“不会草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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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的夜市总会有尽头，而总有些零零碎碎的摊位会出现在这些无人问津的冷清地带。

汤沐阳在小卖部给米蓝买了汽水和冰淇淋，倚在长凳旁边的独眼老头杵着木棒，用着方言喋喋不休的吆喝道：“算命看相，不准不要钱...探路问道....”

米蓝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见着白发苍苍又衣衫褴褛的他有些可怜，所以拿了些零钱放在了他面前的木盒子里。

这时小卖部的老板见到米蓝施舍，连忙出来吼道:“吴半仙，走吧走吧，别挡住别人的路了。”

“他没有挡住我们。”米蓝出言相助，只是觉得这老人可怜。汤沐阳自是维护米蓝的，况且他也有怜悯之心，示意小卖部老板无需发怒。

“他天天都在这儿，大晚上的我不关门他不回去。你说咱们国家现在都讲科学了，谁还信这些啊，再说这条路都是游客，谁大老远的跑来找他算命呀！我劝他还不听，非得在这儿像姜太公钓鱼似的。”

老头望着米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汤沐阳耸耸肩，示意就当遇上了做了件好事。

可这时小卖部老板的胖儿子却大声说道:“他说这个姐姐什么前额饱满，宽圆适中，什么雍容华贵....”小卖部老板一把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一天就和他神神叨叨的聊天，信不信我让你这个国庆节天天做作业啊！”

“这位兄弟，你儿子那是帮我们翻译，是出于好心，看来你们敦煌人都是心地善良又好客啊。”汤沐阳对着米蓝眨了眨眼，又接着展示自己的口才：“咱们上前五千年的历史啊，面相之说也是有记载的，就算咱们现在改革开放兴科学，但你儿子说不定你有当外交官的潜质呢。”

“咳咳...”米蓝捂嘴轻咳，这汤沐阳一席话着实让小卖部老板喜上眉梢。

“哪里哪里，他一个小子懂啥啊...”被夸赞后的老板揉了揉儿子的背，“你好好听他说什么，给这个大哥哥大姐姐翻译翻译。”

胖小孩敲着嘴，盯着神神叨叨的老头对着米汤二人说道：“他说你们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才高八斗，万物开泰，利禄亨通...”

米蓝和汤沐阳相似一笑，这些话大抵都是些算命先生的日常储备，特别是在这个游客繁多的地方，求得一个好兆头便能心甘情愿的让人们为之慷慨解囊。汤沐阳从包里拿出百元大钞，放到了老人的盒子里，他是听得懂这边方言的，只是为了气氛不被破坏，让米蓝开心罢了。

“回家吧老人家，天色不早了。”

可是独眼老头却用自己的木棍子将那张纸币推开，他没有接受，而是又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几句。汤沐阳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剩下的那只眼睛，透亮而又力量。

“他说他不收你的钱。”胖小孩微微皱眉，挠着脑袋看了看和自己一样的父亲，“他还说...”

“行了不说了...待会儿这位姐姐该不好意思了。”

米蓝见汤沐阳极力隐藏着自己想笑出声的样子，好奇心驱使下的她急忙问道:“说的什么啊，我还不知道呢？汤沐阳，你想笑就笑吧，这个样子真让人讨厌。”

“我说不说了，我们走吧。”他对着米蓝微微一笑，还示意小男孩“保密”式的动作，这可急得米蓝不行，这该死的好奇心怎么就这么强烈呢...她走到老头面前视图想听懂但...

“小孩儿，你给我说，他后半句说的什么？”

她回头看着不怀好意的汤沐阳，只能学他的“收买”手段了。

“哝..”她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卖部老板，“我付费翻译总行了吧。”

“这....”

老板心想着这生意不是赚大了嘛，这两人还当真式吴老头口中的大富大贵之人啊，他接过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吧，那位哥哥估计也不好意思自己说出口。”

米蓝疑惑的看着几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迷魂药呀。”

“说吧小孩儿！他给那个人说什么呀？”

小孩抿着嘴，人小鬼大，一转眼便笑呵呵的对着米蓝说道:“他说什么花撒金沙，什么你是那个哥哥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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