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饭时,安云歌才终于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安夫人。
“娘亲?”安云歌声音有些虚弱,身子也有些无力,她撑了一下,却没能坐起来。
安夫人听见动静,忙让她躺好,“饿不饿?娘去给你拿点东西吃。”
安云歌摇摇头,“我想喝水。”
“好。”安夫人给她倒了水,安云歌小口喝着,缓了缓,“娘亲,你累不累呀,去休息一下吧。”
安云歌虽然年纪小,但她知道每次不论谁生病,娘亲都要照顾他们好久。
“娘不累,你要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安夫人摸摸安云歌的头。
“嗯。”安云歌点点头,“娘亲,我昨天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啊?”安夫人想到昨晚那个小姑娘。
“有个小姐姐想让我帮她一个忙。”安云歌皱起眉头,“可是我剩下的记不太清了。”
时天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可也怪不得谁,安云歌毕竟刚生了一场病,能记得这么些已经很不错了。
“唔…”安云歌皱着眉使劲的想,“好可怜的,她找不到家了,她说她住在荷花池里。”
“可是我不记得她叫什么了。”安云歌有些丧气。
安夫人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的,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找到家了,而且云歌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么说着,安夫人心里却活络起来,她是不太相信世上有鬼,可她多少还是有些敬鬼神的,更何况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
荷花池边种了许多树,时天便总爱呆在这里,如今也一样,不过却不像蒲菖初见她时那般轻快。
“时天,你不要难过,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蒲菖也不敢再叫时天尝试入梦,毕竟时天现在也很虚弱了,“都是我现在太弱了,我要是厉害些,也就不光能做这么点了,我现在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
时天笑着摇摇头,“没有关系的,常听人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大概就是…不必强求吧。”
说着,她情绪低落下去,可很快又扬起笑容,“算了吧,蒲菖,我还是很谢谢你的,不然,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毕方的棋子,永远也不会解脱。”
“时天!”释怪录飞起,书页翻至时天,蒲菖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朝她涌来,“别这样,我们慢慢找,总能见到你的家人。”
旂静静看着,放手,看起来简单,可是却需要很大的勇气与决心。
“见到也是阴阳两隔了,我现在也算是放下了。”时天终于释然,“真的,很谢谢你。”
时天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的样子。
“娘…”时天喃喃道,声音有些哽咽。
蒲菖转身,朝着时天看的方向看去,只见安夫人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安夫人身后那女子的眉眼与时天有些相似,那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小男孩,男孩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院子,而他的目光停在时天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间,蒲菖甚至怀疑他能看见时天,可很快那男孩又转移了目光,只是时不时转过来看一眼,眼里还有些疑惑。
“时天……”转过身的蒲菖愣住,时天的身子消散了大半,她已经要消失了。
时天冲她笑笑,“真好啊,她们都好好的。”
虽然没有见到父亲,但她已经很满足了,真好。
“嗯。”蒲菖点点头,她有些想哭,可她还是笑了,“真好。”
“蒲菖,谢谢你。”
这是时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释怪录向下沉,落在蒲菖面前。
时天名字上的白色光芒已经淡去,渐渐一点也看不到。
而蒲菖手腕的银色鱼纹一点点变化,又离龙更近了一步。
蒲菖握住手腕,这是时天送给她最后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