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38

38、

转眼间到了新年，正月初一那一天合宫觐见，嫔妃们往慈宁宫参拜。太后一身盛装受了众人的礼，又叫了几位皇子到身前。皇帝膝下只有三个皇子，全都聚在了太后身边，怀里抱一个，膝上趴一个，身旁站一个，祖孙亲密，倒也和乐。

只是在要亲近三公主璟瑟的时候，公主怕生不敢近前，落了太后的面子。

皇后讪笑两声，想解释，太后却摆摆手转了话题。她指着大阿哥道：“旁人还好，三阿哥尤其养得胖嘟嘟的，怎么大阿哥倒见瘦了？”

大阿哥的乳母忙道：“大阿哥年前一个月就一直没胃口，又贪玩，一个没看见就窜到雪地里去了，着了两场风寒。”

太后脸色一沉：“阿哥再小也是主子，只有你们照顾不周的不是，怎么还会是阿哥的不是？下次再让哀家听见这句话，立刻拖出去杖刑！”

那乳母忙讪讪地退下了。撷芳殿的奴才都是皇后安排的，平日里的约束管教也由皇后负责，她们伺候大阿哥不尽心，就显得皇后这个嫡母对庶子疏忽漠视。

皇后坐在那愈发局促，皇帝却在一旁冷眼看着，没帮皇后说上一句话。

殿内气氛一时不好，嫔妃们也不敢说话，太后的兴致也被扰了，便让嫔妃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皇帝、皇后进暖阁说话。

有公主赐婚之事在前，太后在皇帝面前软和了不少，对着皇后却不会太客气，她记恨皇后不帮她说话，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处错漏，怎么能不找她麻烦？

一通话说得拐外抹角、阴阳怪气，比直接训斥更让人不舒服。皇后几次想要抱屈，却都被太后不轻不重地堵了回去，最后不再开口，只低着头乖乖听训。

皇帝听了一阵，见皇后的样子实在可怜，终于开口帮她说情。太后这才偃旗息鼓，装成一副和善好婆婆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叮嘱皇后要善待庶子，免惹非议。

皇后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出来时想寻得皇帝的一些安慰，却被他冷脸拒绝了。

于皇帝而言，皇后虽是他的妻子，他尊重她、维护她，却并不多喜爱她。皇后循规蹈矩，一举一动都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风范，却与皇帝喜欢的知情识趣相悖，与皇后相处总让他觉得无趣。

久而久之，他便将皇后看做管理后宫的一个工具，她的喜怒哀乐、悲伤惶恐他全然体会不到，好似她就应该像一尊石像那样，无悲无喜地为他镇守后宫。

皇帝的这番心思皇后体会不到，一直对他抱有幻想，期待着夫妻和乐的生活，为着这份期许，她越加规束自己的言行举止，力求一举一动都叫人挑不出错来。可她不知道，越是这样努力，皇帝对她就越公事公办，她徒劳地前进着，却与目标越行越远。

她在皇帝身上寻求不到安全感，难怪终日担心、惶惶不安。

皇后与晞月闲聊时，只言片语中透露出不少内心的苦闷，晞月默默听着，可怜她的遭遇，却并不为她点破迷津。这可是害得原主终身不孕的元凶，她就是再同情古代女子的无奈和身不由己，也没圣母到如此。

以德报怨，从来不是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