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22

22、

那日皇后将晞月叫去，拐外抹角地将如懿得了皇帝御笔亲书的匾额一事讲了出来，还与素练一搭一唱，想要挑起她对娴嫔的不满，也去向皇帝讨要匾额。

晞月可不入这个套，虽也去了养心殿，却只字不提如懿的事，只说重谱《广陵散》得有个好的环境，趁势在皇帝的私库里打劫一番，带了大批的好东西回去。

御笔亲书的匾额，不过是那些珍品中最不起眼的一件，就连咸福宫最低等的扫撒宫人都不会用这个炫耀主子的恩宠。

一个只得了匾额，恩宠平平，地位一般；一个常有珍品赏赐，恩宠最盛，是一人之下、众妃之上的贵妃，皇帝更看重谁，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晞月不声不响，又一次抢尽风头，延禧宫刚起来的一点阵势烟消云散。旁人只会暗暗嘲笑她们没有见识，不知真正的宠妃是什么派头，再也不会嫉妒羡慕那副饱含训诫之意的匾额了。

此后六七日都不用给皇后请安，晞月就一直窝在偏殿的琴室里研究古谱，争取早日将《广陵散》重新谱写出来。

为着专心，她甚至命人去敬事房将自己的绿头牌取了下来。

这一举动引得众人惊异，纷纷打探贵妃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天寒生病，这才取了绿头牌？

皇帝听说了，还亲自跑来咸福宫看望，见她只是一头扎进琴室不顾旁骛，松了口气之余又暗生一丝烦躁。

这大半日他就赖在琴室里，一会儿吩咐人好生照看晞月，别让她累着了，一会儿对着曲谱指指点点，发表一大通见解，又或者捧了一卷书，在她身边静静坐上一会儿。折腾了诸多花样，却见她半点心思都没放在他的身上，最后无奈一叹，默默走了。

“皇上来了半日，您怎么都不和皇上说几句话啊，奴婢看着，皇上走得时候神色不大好呢。”

茉心给晞月端上一碗新沏的牛乳茶，小心问道。

“有吗？本宫怎么不觉得。”晞月头也不抬，照着古谱试音。

“当然有，您……您刚刚实在是怠慢，连回皇上话都慢了好几拍，奴婢真怕皇上发火。”

晞月浅浅一笑，问她：“那皇上最后发火了吗？”

茉心摇头：“那倒是没有。临走时您正在试音，皇上……许是怕打搅您，悄悄走的。”

“那不就完了，皇上这不是不在意么，不用怕。”

茉心见晞月这气定神闲的模样，也跟着安心不少，不再多言打扰她，静静退到外间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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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的积雪已被宫人们清扫得干干净净，便是晚上出去也不怕路滑了。海兰时常去延禧宫走动，一待就是半日，不到宫门落锁前一刻是不会回去的。

这一日她又去了，晚膳过后便与如懿在暖阁里做针线，一个没注意天色就晚了。

如懿仰头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瞄一眼更漏，惊觉时候不早，“积雪虽然扫清了，但这么晚了，就你和叶心两个回去我不放心，等会儿让三宝和小路子送你们回去吧。”

海兰也不推辞，“多谢姐姐。今日确实晚了，姐姐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如懿点头，“我送送你。”

两人起身，刚出了屋，便听到一阵叮当脆响伴着车马声，海兰诧异道：“是送嫔妃去侍寝的凤鸾春恩车！”

如懿仔细听了一会儿，皱眉道：“今夜并不曾听说皇上翻了牌子，且这凤鸾春恩车走得这样急，是谁在上面？”

二人相视疑惑，不明究里。宫车辘辘去得远了，已听不到声响了，唯有两道湿漉漉的车辙印迹好似碾在了心上，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