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189（会员加更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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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在秋芙的引导下走到嬿婉床前。

嬿婉的肤白胜雪不再是什么优点，没有她那嫣红的唇瓣和好似微醺一般的眼下薄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宛如一尊雪人一般，美丽、寂静、死了一般。

就是乾隆，也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手来，到她的鼻前试探。待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才松了口气，长叹一声。

这声长叹，让永琪再控制不住情绪，扑通跪在床边，泪流满面。他颤抖着手握住了嬿婉被子的边角，却不敢碰到她一星半点，生怕自己碰疼了额娘。

他不敢出声，便将面容埋在床上柔软蓬松的被褥之中，唯有颤抖的双肩和偶尔露出的抽泣之声，昭示着他内心的担忧和害怕。

嬿婉这昏迷不醒宛如死人的样子，明晃晃地告诉乾隆她还没有脱离险境，怪不得秋芙只说止住了血，却没说她没事了。

乾隆抬手遮住眼帘，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湿润，侧头低声问道：“十四阿哥在哪？”

“在暖阁。”

乾隆不忍再看嬿婉和永琪，便跟着春蝉往暖阁而去，那边袁奇佑正在熬药，见了乾隆立刻就要下跪请安，却被皇帝挥手免了礼。

“朕刚听秋芙说，十四阿哥不太好，是吗？”乾隆的声音有些无力，虽然秋芙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还是忍不住幻想袁奇佑能回答他的孩子一切安好。

“回皇上，娘娘生产前受到了惊吓，又难产多时，小阿哥在娘娘腹中憋得太久了，出生时已经满面青紫，久久不能出声。虽然经过接生姥姥的努力，哭了出来，却因心肺受损，至少十岁之前，怕是都要以药石为伴了。”

袁奇佑每多说一个字，乾隆的面色就阴沉一分，那个在他眼中连哼唧声都有气无力的孩子，若不是被人所害，本应该和他的哥哥们一样，能跑会跳，活泼可爱的。

“袁奇佑，朕就将十四阿哥交给你来照顾了，务必要保着永玚平安长大。”

“永玚？是十四阿哥的名字吗？”皇后刚进来，就听到了乾隆的话，轻声问道。

“玚琫玚珌，朕希望这个孩子即有玉的尊贵，也如金子一般可锻可炼。”乾隆转过头，不再看这个可能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孩子。

皇后靠近摇篮看向永玚，被这孩子青紫的面色惊到，也明白了皇帝给他取这个名字的苦心。

她看向另一边还在哭泣的永琪和仍旧昏迷的嬿婉，强忍着泪水，劝慰皇帝：“皇上，有您的期盼，永玚和令贵妃都会闯过这一关的。”

乾隆长叹一口气，心有戚戚，“但愿吧。”说完，他实在不忍再看这满室的凄惨，看向皇后：“这里先就给皇后料理吧，朕实在是……”

几十年的夫妻，皇后还是了解皇帝的，为了不让自己伤心难过，在十四阿哥或者令贵妃好起来之前，他都不忍接触太多，生怕他们骤然离世，会惹得自己伤心难过。

“皇上在这等了一天了，想来也是累了，这里就交给臣妾吧，让进保先送您先回养心殿歇息。”皇后顺着乾隆的意思说了，乾隆点点头，踉跄着脚步回去了。

意欢自从乾隆和永琪进来，就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角落里。她看着永琪痛苦哭泣，却不敢哭出声打扰嬿婉；看着乾隆一点不肯多留，转身就走的冷情；看着皇后看向永玚的眼光从慈爱怜惜，慢慢变成沉思算计；只觉内心一片冰凉。

嬿婉和她同时入宫，自从侍寝就是盛宠，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众妃之上协理六宫的贵妃，便是令皇帝神魂颠倒的寒香见，都没有掩盖住嬿婉太多的光芒。

可是这般荣宠，仍留不住君王在她床榻前多守护哪怕一个时辰。恐怕因为她的病弱，还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冷遇。

还有皇后，若非嬿婉接了皇后递过去的橄榄枝，带着永琪一起亲近长春宫，给了皇后诸多温暖安慰、提点帮助，还不知道皇后这般蠢人，要在这后宫中遭受多少人的算计。

可看皇后如今呢？太医还没说嬿婉活不下去呢，皇后对着襁褓中的永玚，竟然起了夺子的心思！也不知道她是只想趁着嬿婉病重，要去永玚的抚养权，还是想借此机会，直接让嬿婉“病逝”，好接手她所有的儿子！

这满屋之中，除了自己，竟然只有永琪在真心为他的母亲哭泣难受，意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入，透彻身心，这重重深宫，当真是一点真心也无啊。

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