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抉择

“越将军！”安德烈喊到：“我本想大炮轰城，将洛川夷为平地，以报斯杰潘将军杀身之仇，可你毕竟是女流，我到底不愿欺负你，只要你云端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们马上撤兵，绝不在云端逗留！”

　　“哼，你倒是说说，哪三个条件？”

　　“第一，归还斯杰潘将军的遗体，让北地军士们好好地哀悼我们的英雄，为他举行盛大的葬礼。

　　第二，开放凌云城北部森林，【冰风战歌】是北地无价的财产，北地人民绝不会放弃它，但是我们愿意搁置争议，与云端共同开发【冰风战歌】！

　　第三，归还苹果联邦租借给北地的【死神】！【死神】是苹果联邦墨丘利财团股东戈登先生所有物，有第六契约书为证，你们无权占有，理应归还！

　　以上，就是我北地的条件，答应了，我们立即退兵，与云端秋毫无犯，不答应，则北地必将你洛川轰成碎片，挫骨扬灰！！限你们明天清晨八点之前给我答复，逾时不候！”

　　说罢安德烈便退入阵中，竟自顾离去了。

　　营中，安德烈与戈登议论。

　　“戈登先生，这样真的行吗？”安德烈有些疑惑，这样随便动动嘴皮子真的就可以唬住素来狡猾的云端人吗？

　　“他们刚刚经历与斯杰潘的大战，正巴不得喘息呢，哪怕是再无理的条件，他们也一定会虚与委蛇尽量拖延时间的。”戈登微微一笑：“而我们只需在赐给他们的宝贵时间里，深夜十二点，突袭猛攻洛川城，他们还在傻乎乎地纠结到天亮呢，定然猝不及防，我们必将不费吹灰之力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洛川城！所谓条件只是给他们一个名为希望的烟雾弹——又怎会想到我们根本没想给他们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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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川，白虎节堂

　　“不说点什么吗？”越千寒打破沉默。

　　“说什么？说怎么把斯杰潘从阴曹地府里刨出来吗？”越千霜没好气。

　　“并不是说斯杰潘。”祝若笙叹息道：“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我们需要援军，需要修整和喘息，我们——需要忍耐！”

　　“可是斯杰潘死了，难道我们还真答应把凌云城送给他？！”

　　“凌云城是云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里凝聚了无数云端子民的鲜血与泪水，决不能放弃，但是——我们还有【死神】捏在手上！”

　　好啊，越千霜冷笑，越千寒你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想把我姐姐像西施王蔷似的献出去，换来安德烈退兵？”

　　“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分明不可！”越千霜“嚯”地拍案而起：“云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恶习，让一个女人来承受战争带来的全部恶果！姐姐因为战争受的伤还不够重吗？！你居然就忍心把姐姐像个货物一样地送出去！”

　　“你还是在维护那个妖孽！”越千寒冷道：“一个女人难道比得过整个洛川城吗？更何况她本就是个罪人！她回贼窟若肯全国家大义，从容自尽，我们还能考虑恢复她越家人的身份，给予她死后的哀荣。”

　　“说到底你还是要她死！”

　　“我这是为了洛川城！”

　　“借口！要破安德烈有何难？你以为他提出这些冠冕堂皇的主意就真的是忌惮我们残存不多的兵力吗？！”越千霜激昂道：“从他说起【冰风战歌】我就知道他根本没打算讲和，他能忌惮什么？他无非忌惮把我逼急了会玉石俱焚他吃不消，那他的目的无非就是用三个条件来麻痹我们，不出我所料安德烈今夜必来劫营，等不及你急吼吼把姐姐献出去，我们就得让别人包了饺子！”

　　越千寒冷笑：“越大元帅好大的智谋，那依你说，我们又该如何破此僵局？”

　　“安德烈军力看似雄浑，其实内部远不如斯杰潘严整，只要今夜命越千枫、越飞扬各率一只劲旅偷袭，敌军自乱，我们只需暗中整肃军队，在背后截胡即可！”

　　“你如何断定安德烈军队散漫，又如何断定安德烈必来劫营，万一他防备严整，正等我们乱中冒进，千枫飞扬岂不是有去无回！”

　　“不会！我仔细看过，安德烈军队貌似威武，实则服制混乱，先头队伍看似齐整，实则后继无力，军队士兵看似高大，实则勇猛有余坚毅不足，安德烈原本只是在北地割据一方的小势力，若非斯杰潘兵败，怎么也轮不到他上阵，这充分说明了提尔联军已是强弩之末，除了尼德霍格、维德佛尔之外已无大将可靠，只要我们坚守住，必能击退联军！”

　　“千霜，其实我更担心安德烈背后的那个金发男人。”祝若笙轻摇羽扇，眉头微颦。

　　“安德烈素来鲁莽，今日这样华丽的说辞只怕是背后那位金发男人教他的，安德烈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男人对人心的把摸，他用三个条件就挑拨得我们内讧如斯，又焉知他不会在军营中留下后手？我们兵力已经微薄，若此次偷袭失败，明日敌军必然冲破洛川城门，——这个险我们不能冒啊！”

　　“若笙，现在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越千霜叹道：“就算我们用姐姐来斡旋，难道北地就会放过我们吗？会放过洛川城中的财富、钱粮和设计图纸、绫罗绸缎吗？他们是不会放任军队大肆消耗而一无所获的。洛川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我们只能拼手一搏！而若笙你需要做的，就是帮我规划出最有效的行军策略和计谋，把我们胜利的几率提升到最大！”

　　“……末将，领命。”祝若笙拱手拜去。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这位小将军了。是啊，现在的局面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柄行险招了。总之不论生死，我若笙，陪你便是。

　　越千寒哼了一声，却还是领命点集兵马去了。他出门的时候很急，甚至没有注意到门外悄然站在阴影里，倾听良久的越千鸿。

　　越千鸿悄悄走出庭院，此时已是黄昏，鸟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温暖的小窝安稳地栖息起来，在昏暗的夕阳下，万物众生的剪影犹如妖魔般的不真实，在橘色与黑色的交叠中，仿佛潜藏着无数不知名的兽，在光与暗中随时等待着扑出噬人。

　　白永羲站在庭树下，望着连绵群山，心中思绪万千，转眼见到缓缓走来的越千鸿。越千鸿向白永羲深深鞠了一躬，白永羲颔首示意。

　　“你想好了？”

　　越千鸿微微一笑，当真是风华无限：

　　“我，不愿再作无妄的等待，这次，我要为了她，去战斗。”

　　越千鸿缓缓走远，她一步步，缓慢而十分认真地走着，仿佛一个学步的孩子。

　　她一步一步走向黑暗的大牢，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恐怖气场，犹如寒风般切割着每一个人的灵肉，让犯人们鬼哭狼嚎，瑟瑟发抖。她走向牢房的最深处，那关押着碧睛白虎的牢房。

　　碧睛白虎兴奋的嗅着越千鸿的衣角，越千鸿举起镰刀，往牢门狠狠一砸，“咔吱”一声，牢门缓缓大开。

　　越千鸿抚摸着白虎毛蓬蓬的大脑袋，俯下身，在它耳畔轻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