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反杀

“你的白永羲已经做了我的剑下之鬼，你这里全是老弱病残，你还有什么可以依傍的？！小矮个儿？乖乖交出虎符兵符，我或许会对你温柔一点。”斯杰潘恶劣地朝越千霜脸上喷着白气，越千霜厌恶地转过头，斯杰潘冷哼一声，伸手抓住越千霜裂开的右腹，用力搓揉着，越千霜“啊！！”地一声惨叫，随即咬紧了牙死撑着不肯再叫出来。

　　“你怎么不叫了？你的叫声多好听啊，啊？”斯杰潘笑着增加了手上的力度，越千霜几乎要痛死过去！

　　“疼的话就叫出来啊~你看看你，嘴唇都咬破了，真是可怜啊~”斯杰潘猛地抬起越千霜下巴与她对视：“交出来吧，你，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啊！你···你这贱人！”

　　就在斯杰潘凌虐越千霜的空档，越千鸿悄然转醒，拾起地上的青渊宝剑便往斯杰潘背后捅去，长剑透体而出，霎时鲜血喷涌！

　　“放开她······放开她！！！”越千鸿冷眸凶煞，好似夜叉恶鬼，斯杰潘从未在越千鸿漂亮的脸蛋上见过如此狰狞的表情，那永远平静的，没有感情的，任何侮辱和玩弄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的美丽容颜第一次为了他人而染上世俗的情感——那是愤怒！那是憎恨！将神女天仙变成了真正的魑魅魍魉！

　　这时一道雷电随着青渊劈入斯杰潘脑海：

　　【糟了！】

　　【那把剑沾有白永羲的毒血！！！】

　　斯杰潘的心顿时坠入冰窟，比起死神的愤怒，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也中了刚刚送给白永羲的许德拉之毒，真是应了白永羲的那句话，报应，真是报应啊！！！

　　越千霜乘机奋力一脚踢向他小腹，斯杰潘吃痛倒地，越千鸿随即举起长剑朝着他方才蹂躏越千霜右腹的左手狠狠砍去，只见寒光一闪，斯杰潘人手分离，半条手臂直直飞了出去，斯杰潘疼得仰天咆哮！！！

　　越千鸿再也支持不住，“哐蹚”一声倒地不起。

　　“越将军！祝军师！我们来支援你们啦！！！哎呀！这···这这这······这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远方正有一支云端军队缓缓赶到，为首的将士神态油滑猥琐，祝若笙一见之下不由大惊：怎么是他？！

　　前来救援的洛川援兵不是别人，正是洛川前任守城将军霍启洲！！！

　　只见霍启洲重新穿上战袍，整个人比以前精神了许多，几日的杂兵当下来，那身肥肉也甩掉了不少，只是那双油珠似的眼睛仍是滴溜溜的让人不舒服。

　　“斯杰潘，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投降吧！”

　　越千霜以身护住昏厥的越千鸿，望着几乎崩溃的斯杰潘，神态坚毅。

　　斯杰潘冷冷一笑，挺直腰板，他齐根断掉的左臂还在不断的滴血，滴在雪地上，仿佛灼烧般的“刺啦！”“刺啦！”声格外刺耳。他俊美的，充满军人特色的凌厉的脸上满是不屑鄙夷：“我说过，我斯杰潘·珀洛诺夫宁可战死也绝不做阶下囚任人羞辱，不过无所谓，到了地狱，至少那小白脸还走在我前头！”

　　说罢斯杰潘纵身一跃，径直跳下了松子崖！

　　越千霜心中“咯噔！”一跳，心头电光火石：

　　【白永羲！】

　　不好！白永羲！！！

　　越千霜疯狂地朝霍启洲跑去，一把将霍启洲扯下战马，飞窜上去狠抽马鞭，尘烟飙起便风驰电掣地往洛川城狂奔而去！！！

　　越千霜不顾右腹撕裂般的疼痛，没了命地狂抽马鞭，只恨生不出翅膀马上飞到白永羲身边！！！

　　【白永羲，白永羲！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快到了！快到了！再快一点！！！

　　终于到了洛川城外，可是刚下了一场大雪，把什么都掩盖了，越千霜脱力，身子一晃，从马背摔下雪地，仍是硬撑着匍匐在雪地里扒拉着，她看到了什么啊！！！那是被大炮炸成碎片的士兵的尸体！！！白永羲，白永羲呢？！越千霜又惊又怕，拼命地扒着雪地，忽然，雪地里露出一片青色衣角。

　　越千霜心中狂喜！却又恐怖异常！她希望是白永羲，又希望这千万不要是破碎的白永羲！但是她还是毅然的扒开了那堆厚雪，啊！太好了！是完整的白永羲！可是，白永羲现在的样子让越千霜几乎心碎！

　　着不是云京里折扇翩翩风流倜傥的白永羲，也不是朝堂威风八面长袖善舞的白永羲，他柔顺温雅的银发现在凌乱枯燥，他美如冠玉的面容现在肿胀发紫，原本薄薄的诱人的嘴唇如今也散发出死尸般可怕的冰冷青色，他的皮肤由内而外透出一种死寂的黑，隐隐有一股凶煞的紫气缠绕其上。

　　这是中毒了！

　　越千霜扑到白永羲身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身体，越千霜颤抖着双手捧起白永羲冰凉的脸，用自己的脸蛋紧紧贴上白永羲冻得发紫，毒得发黑的可怕面颊，急促地呼唤他：“白永羲！羲哥哥！你醒醒，醒醒啊！”

　　被越千霜滚烫的身躯唤醒，白永羲缓缓睁开眼睛：

　　“越···千霜······”

　　“白永羲！你醒了太好了！”越千霜大喜过望：“快，把这个吃下去，这是喇寨的灵药，可解百毒！快，吃下去！”越千霜掏出一个绣着白虎的极富少数民族风情的小荷包，倒出两粒药丸便往白永羲嘴里送去，白永羲勉强吞下，那药却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越千霜赶忙将一捧冰冷的白雪塞到自己嘴里，待冰雪在口中融化成了水，便欺身压上白永羲身子，对着他的薄唇狠狠吻上，将口中温水哺到白永羲口中，把药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白永羲的脸子得发红，气喘连连，几乎不敢相信：“越千霜，你怎能？！你······你还是个姑娘啊！”

　　“救人要紧，别管这些了啊！”越千霜焦躁地注视白永羲，迫切希望他能有所好转。

　　不，没有用，白永羲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面颊还是紫的可怕，那灰败的死亡气息没有一点减少：那毒素还在缓缓折磨着白永羲！

　　越千霜赶忙撕开白永羲衣襟，白永羲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又羞又怒：“你···你快停下！你·······你不能啊！！！”

　　“我不能看着你死！”越千霜吼道，她看到了白永羲胸前可怕的创伤，那黑血已经凝固，有好几只虫子试图吸取人类滚烫的血液却被生生毒死在白永羲身上，越千霜把心一横，将荷包中的丹药一股脑吞下，张嘴便往白永羲伤口吸去！

　　“越千霜！你疯了！你会死的！”白永羲几乎咆哮！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犯傻拿生命来赌博！正常人都知道毒素靠嘴巴吸出不仅效果甚微而且两人都得受害！这顶多只能拖延死亡到来的时间而已啊！

　　越千霜，你这是何苦？

　　还是说你就是这么傻？！

　　白永羲的意识渐渐涣散了，只能模糊感应到越千霜温热的唇在自己冰冷的伤口上奋力吸允着，又奋力地把毒血一口口吐出，白永羲缓缓抬起越千霜的脸，越千霜的脸也涨成了与白永羲一样的紫黑色，只还在微微喘着气。

　　“何苦......呢？”

　　“我不想你死......求求你，别死......别死......”越千霜滚烫的泪珠从她那金色的，永远释放着活力与阳光的眼睛中滚滚淌下。

　　我不想你死，求求你们，别再抛下我······

　　越千霜终于毒素发作，无力地倒在白永羲怀里，那苍白的小手仍是死死抓住白永羲衣襟。

　　白永羲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拥住越千霜

　　“不怕，不怕，有我呢，有我在呢。”

　　“别怕······”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斯杰潘说让我在绝望与寒冷中坠入地狱，可是我一点也不冷，一点也不绝望。

　　可惜，要把你拉扯下来。

　　真是，

　　对不起。

　　对不起......

　　雪地中，一男一女紧紧相拥依偎着，雪越下越大，风雪来临，渐渐将二人淹没在了茫茫大雪中。

　　林海里，苍雪茫茫，仿佛从来没有战争，只有宁静和冰冷的风，好一个干净祥和的琉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