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神明与孩子

序语：我不需要你多么伟大，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你不需要成为什么神明，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半晌的沉默之后，塔语默终于是有了动作。

塔语默松开抱紧塔巴斯的手臂，双手捧起他的脸，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塔语默（儿童）爸爸，来世再见。

塔语默苦笑了一下，泪珠悄咪咪地滑落，湿掉了衣襟。

万般不舍，痛苦哽在咽喉，咽不下去。

听着塔语默话里话外都是离别之语，塔巴斯的喉头颤动了一下。

见塔语默要转身离去，塔巴斯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继承而已，为什么会有种永别的感觉？

塔巴斯（未来）语默，到底怎么回事！

塔巴斯急了，他摇晃着塔语默的肩膀，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塔语默则像个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双目无神。

塔语默（儿童）不，爸爸，不用担心，我很好。我马上去加冕……

塔语默握住塔巴斯的手，将其从肩膀上挪下。

他转身，向着台阶高处的王座走去。

银白色的长毯在他脚下折射着光，星星点点。

塔巴斯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事。

果真，塔语默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就遭到了魔法攻击。

塔巴斯早就料到会如此，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厚实的背挡住了这一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塔巴斯完全没有时间去念咒施法了。

相比之下，这种方法更为简单直率，并能迅速保护塔语默。

孩子，请相信，我是你永远的庇护所。

塔语默（儿童）爸爸……

塔语默愣住了，眼泪顺着红肿的眼角滑落,仿佛滴落在了这个世界的某个柔软的角落里。

魔法攻击再次袭来，这次，塔巴斯变出武器，挡住了。

他这一回身，塔语默也见到了塔巴斯背上的衣服开了一道口子。

血从伤口处涌出，可因塔巴斯身着黑袍，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塔语默可不是常人，他可是有真理之瞳的。一切真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清楚地看到，血将塔巴斯背部的衣服浸透，他努力忍住眼泪，不让它落下。

塔巴斯（未来）继续吧，语默，我护你。

塔语默同塔巴斯上了几级台阶，忽然间，塔语默停了。

塔语默（儿童）爸爸，我想……自己来……

塔巴斯（未来）可……

塔巴斯很犹豫，可却又尊重塔语默的选择。他决定放手，让塔语默走接下来的路。

父母只能护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孩子，你会有属于你的世界，去吧，小心一点。

塔语默对着塔巴斯苦笑了一下，随即又踏上了一级台阶。这次，是他独自一人的冒险。

魔法攻击再度袭来，比先前还要猛烈。

塔语默没挡住，一下子摔倒，顺着楼梯滚落。

塔巴斯（未来）语默！

塔巴斯连忙跑过去，接住塔语默，小心翼翼查看着他的伤口。

塔语默（儿童）爸爸，我……没倒下！

塔语默挣扎着，脱离塔巴斯的怀抱，转头又向台阶走去。

塔语默（儿童）我要成为时空之主，我要成为你的骄傲！

塔巴斯（未来）不，错了……

错了？

塔语默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塔巴斯。

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想成为你的骄傲，我错哪了？

塔巴斯（未来）不管你是不是神明，你都是我的骄傲，语默。

塔语默（儿童）我这么平凡，也算是……

塔巴斯（未来）你，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两个人久久伫立，互相看着对方的脸。

魔法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下了，这一刻，我好像更了解你了，我的父亲。

塔语默（儿童）爸爸……我想……再试试

塔巴斯微微颔首，又答应了塔语默的请求。

塔语默费力地迈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向上攀登。魔法攻击不断打在塔语默身上，他幼小的身体上，布满了血痕。

原来，父亲不穿白衣，是不想让家人看到他身上的鲜血而忧虑。这条长路，让我更了解你。

路程未及一半，塔语默却没有力气了。他手脚并用，缓慢地爬着，所到之处，都留下了几个血指印。

“继承者，念在琴骁的面上，我给你一条捷径。”

空中，又传来空灵的声音。

塔语默（儿童）说吧，你肯定有条件！

塔语默费力地抬起沾满血污的脸，怒视前方的王座。

“条件是—杀了塔巴斯……”

塔语默愣了，塔巴斯也愣了。这算是什么条件？

“孩子，仔细想想，由我和真理之瞳的庇护，你基本可以永生。可是，他不一样，他迟早会死于战火……”

塔语默（儿童）闭嘴！我不许你诅咒他！

塔语默急眼了，他咬紧牙关，小火苗在眼中燃起。

“你要半途而废吗？孩子，只差最后一步，你就可以成为万人瞩目的神明。回头看看吧，看看你走过的长路，就差一步，完成它，足以配得上你一路上的颠沛流离……”

塔语默（儿童）爸爸（琴骁）告诉过我……只有懦夫才会退缩……

“对，杀了……”

塔语默（儿童）我就要做个懦夫！

塔语默扭头向塔巴斯奔去，离王座越来越远。

“你要这么放弃吗，就差……”

塔语默没理时空神明，径直跑向塔巴斯。不仅仅是神明的条件，也是塔语默的私心让他放弃了。

时空之主一辈子只能留在时空隧道，他打一开始就知道。父亲琴骁基本没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塔语默扑进塔巴斯怀里，不愿松手。颠沛流离再久，也总有一个地方，为我提供停留之处，这就是—家。

“你……通过了考验。”

听到这话，塔语默有些诧异，他明明放弃了，怎么反而还成功了？

后面时空神明说的，塔语默也没记住。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塔语默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间床上，而塔巴斯就坐在床旁。

他的伤口经过处理，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塔巴斯（未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塔语默还有点犯迷糊，他自言自语说道：

塔语默（儿童）我怎么在这……加冕……那个……

塔巴斯（未来）成功了。

后来，塔巴斯解释说，亲情，也是考验中最重要的一环。塔语默放弃攻击塔巴斯，也就通过了考验。

塔语默（儿童）我没被留在时空隧道中？

塔巴斯（未来）相反的，那个神明允许你自由进出时空隧道。不过，前提是，你醒后，他让你用真理之瞳，念出时空隧道空中飘浮的咒语，形成保护罩。

原来如此啊……不忙，还有更重要的事。

塔语默搂住塔巴斯的脖子，亲吻了一下塔巴斯的脸颊。

塔语默（儿童）太好了，爸爸，这场旅程的最后，我不是一个人孤独奔走……

一滴眼泪划过塔语默的脸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