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团（2）

　　“那可是雷鸟！雷鸟！”托兰像马蜂似的一直嗡嗡不停，“虽然现在被巫师控制在马戏团为人类表演很可怜，但你若是弄巧成拙让雷鸟发疯制造闪电风暴，那我们都会完蛋的！”

　　许诺在马戏团前排观众席的边缘处尽力和他拉开距离，“我纠正过你很多次了，就算有危险也是‘我’，不是‘我们’！”

　　托兰降低嗓音：“我喜欢体验从未经历过的冒险，只不过是发牢骚而已。”

　　许诺没听清这句小声抱怨，她的始终将目光锁定在舞台后方的一处幕帘上，有身穿制服的巫师在那里进进出出。

　　“你会幻影移形吗？”

　　“霍格沃茨……不对，应该说英国魔法部。”托兰忽然嗤笑，“我感觉你们的很多条条框框都是徒有其表。”

　　在进入马戏团后，许诺第一次将视线转向托兰，她沉默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德姆斯特朗14岁就可以学幻影移形，而且不收学费。”

　　许诺嘴角一抽，在翻了个白眼后，依旧沉默着将头转开。

　　“所以你不会吗？”托兰追问道，“你是不是想万一发生意料之外的事，可以快速从混乱中离开？”他的语气渐渐参杂着难以置信，“不是吧，你会那么多古老魔药配方，还能偷学不可饶恕咒，居然没想过自学幻影移形吗？”

　　“那是因为——”许诺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黑色身影，因为一直有人带她幻影显形……

　　观众席上空的蜡烛突然熄灭，巫师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场地内唯一的光亮，是环绕在舞台周围的无数光痕。那无疑是雷鸟发出的闪电，但却不见其身影，最先走上场的居然是穿着制服的木偶指挥员。

　　马戏团班主在二楼的看台用施了扩音咒的嗓子介绍开场。

　　“似乎还挺有意思，看看能有什么新意。”托兰的话音落下几秒，在意识到并未得到回应后，转头发现旁边已经是空座位。

　　差点忘了他不是来看马戏的。

　　“你隐身了？”托兰抬起手，试探地向旁边伸去，但碰到的始终只有空气。

　　他发出不满地嘟哝：“居然擅自行动不喊我……”

　　许诺凭借在霍格沃茨多次夜游得出的经验，早已熟知幻身咒在何种距离会被人察觉，所以很轻易去到了挂着幕帘的后台。

　　“刚抓到的那只白色嗅嗅呢？”

　　“它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不如表演还是用黑色的——”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去和班主说！”

　　许诺闻声看去，发现两位巫师焦头烂额，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有几个盖布的笼子，里面发出动物的低声呜咽。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带几只动物回英国养……但是雷鸟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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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用魔杖对准纸条，神色沉重地低声念过咒语后，纸条散发出淡淡的银光，迅速凝聚成一根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线，蔓延至远方。

　　这是许诺留下的唯一东西，施了很高级的追踪咒后才有踪迹显现，却还是不太稳定。

　　斯内普本以为能借助手指上的戒指找寻 ，但这次它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可以摘下来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心里涌起强烈的反感。他明明白白的意识到不想摘下，但却依然不愿承认。还好现在确实有更重要的事允许自己不多想，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的担忧，当务之急都是必须找到许诺。

　　雪山脚下的麻瓜小镇到哥特式宅邸的距离可以算是远，踪迹很杂乱，斯内普没想到只是一晚的时间，她居然经过这么远的路。

　　民宿老板娘正拿着扫帚清理院子卫生，一个寻常地抬头后，却发现路边站着一位……或许可以用“格格不入”这个词来形容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如果此时是夜晚，那他绝对可以浑然天成地融入其中。瞧瞧他快要拖到地面上的黑袍子，走起路肯定两侧带风，简直像个行走的拖把。如果来院子里走一圈，想必能卷走落叶和灰尘。

正想着，她就看到男人走了过来。

　　斯内普神色凝重，若有似无的银光在此处较亮，许诺肯定在这停留了很久，想必夜晚就是在此度过。踪迹依旧在蔓延，她可能是出去了，但早晚还会回来。

　　“先生，请等一下。”

　　斯内普径直走向屋里的路忽然被挡住，这让他焦躁的内在情绪顿时显露表面，眉头深沉蹙起，极其不情愿地看向妇女。

　　“是来住宿的吗？现在旅游旺季——”

　　“找人。”斯内普绕开她，继续往里面走。

　　老板娘顿时一怔，这个男人说话时嘴唇几乎不动。尽管能看出不是本国人，德语也不是绝对标准，但发出的声音却像是有威慑力般清晰的传入耳中。等她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去，“先生，客人的房间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斯内普确实刹住脚步，但并不是因为妇女的话，而是银线彻底消失了。

　　“可以告诉我您要找谁，我必须先询问客人。”

　　“一位漂亮的——”斯内普是下意识地做出回答，但同时又意识到没必要和麻瓜废话。他淡漠地看向妇女的眼睛，一秒后，便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

　　老板娘在原地愣住，真不正常，这个怪人不会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吧？

　　斯内普拐了个弯，在无人经过的街角处停住脚步。刚才对妇女用摄神取念，他基本已经得知了一切。尤其是看到今早妇女拿着地图去找许诺时，她居然悠然自得地窝在沙发上喝咖啡……可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却在担忧她会不会因为语言不通而遭遇麻烦。

　　斯内普暴躁地张开手掌，纸条又被攥成一团了。他正要拿出魔杖再施个追踪咒，但手突然一颤，咒语也堵在嗓子眼。

　　既然许诺平安无事，那……还要找吗？一声不吭地离开，不就是在表明介怀昨天的话，并且生气不想见他。他无奈地看向手中皱巴巴的纸团，轻轻将纸条展开，只是上面的折皱却再也无法抚平。

　　除非用魔法，但是斯内普不想，因为每一道折皱都是绕在心中的纷扰。

　　他突然想起来奥地利的原因，明明是为了能和她相处几天，还因此编排了借口。如果，如果他自己回去，那这趟外出将毫无意义。

　　但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想要什么意义呢？”

　　他在问自己，又好似在生气，眼睫的阴影垂落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

　　“就在昨天，你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

　　时间仿佛静止，或者说，斯内普从这个世界抽离了。他的头顶有蝉鸣，耳边有风声，拐角处传来街道上的汽车鸣笛，但他什么也听不到，只是一动不动地依靠在墙上。

　　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平时雷厉风行、看起来情感匮乏的男人，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曾多少次显露过迷茫。其实是有人在意的，还是唯一的一个人，却被他……气走了。

　　斯内普犹疑要不要用大脑封闭术，但还未来得及做什么，脑中已经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我没办法不管她，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