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很好玩(3)

　　尘封两个世纪的房间再次被踏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色彩强烈的瓷砖地面上涂写的血红色魔文。

　　“降神会法阵啊……”许诺还以为至少是象征堕落与黑暗的逆五芒星呢，降神会根本不会把恶魔的实力全部带来。

　　霍勒斯打量着房间，“小女巫，你好像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懂得降神会，就肯定是对仪式魔法有了解的人，怎么可能不会驱赶。”

　　斯内普怀疑地看向詹里斯，后者被毒蛇般的目光吓得额头上又布满汗珠。他刚接手宫殿就遇上这种怪事，那群长辈倒是拍拍屁股撒手不管了，留下烂摊子让他收拾。

　　“我记得家中长辈说过恶魔吃了个小女孩。”詹里斯的脑子翻转昏旋，“就是举行降神会的人，她是个默然者。”

　　斯内普继续怀疑：“确定不是签订契约或者吞噬吗？”

　　恶魔不屑于吃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增强自身力量。要么就是通过吞噬将人类的魔力占有具有，要么就是诱惑人类签订契约做交易。

　　“什么意思啊，那个恶魔的身上还有默默然的力量？”

　　霍勒斯嘴角一直挂着的笑意消失，“那就不只是恶魔了……”

　　“默默然只是极端抑制下异变的魔力，虽然破坏力惊人，但是又没有思想。恶魔的意识还是乌布拉图斯，这很简单的。”

　　整个房间只有许诺的嘴角上扬，斯内普的表情依旧隐藏在全遮脸面具后。

　　托兰扶住门，“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乐观。”

　　“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乌布拉图斯吗？”许诺的“你们”并不包括斯内普，所以目光扫过除他以外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曲线曼妙的身影上。

　　霍勒斯干咳着回避目光，但却开口缓慢说话，“我在古籍中似乎看到过记载，是读着玩的。这个恶魔曾是一位行医者。”

　　许诺跑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脖子，低声耳语，“姐姐，你多少岁了？”

　　霍勒斯抬手摩挲嘴边白皙的脖颈，“小女巫，你这样贴着我是在诱惑吗？”

　　“喔，我以为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呢。”

　　“并不是，但让我第一眼就感觉异样的存在我通常不碰。”霍勒斯深吸一口气，甜腻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小女巫，你看过«塞膑德猎魔录»吗？”

　　许诺被一股拉力猛然拽入身后的怀中，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非要贴那么近才能说话，是吗？”　　

　　斯内普的嗓音干涩，仿佛吞了一把木屑。

　　“这里有个恶魔！”詹里斯绷不住了，“你们是在干什么？”

　　“拖延时间，说大话。”沃尔夫不相信年纪轻轻的小女巫会仪式魔法，起码也应该是老态龙钟的巫师才有说服力。

　　托兰和舅舅拉开距离，他认为性取向不固定的许诺只是看到漂亮女巫忘了正事。

　　“先让我找找所需物品。”许诺刚打开挂坠包，小青就钻了出来。

　　突然出现一条和成年人手臂一样粗的翠绿大蛇，房间中不知情的人纷纷举起魔杖。

　　斯内普扯开长袍将它挡在身后，“诸位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詹里斯放下魔杖，“没危害就行。”

　　小青震惊地抬起头，“这又是哪里？”

　　“好玩的地方，顺便再练习仪式魔法。”许诺忽略了对她发出嘶哑声的议论，结果导致詹里斯对着斯内普说话。

　　“你的小女朋友是蛇佬腔？”

　　斯内普心中变得忐忑，还要再默认吗？那等回了英国，等开学后去霍格沃茨，他们的相处岂不是真的彻底改变了？但没等他想出所以然，就有别的声音响起。

　　“蛇佬腔只是特殊能力而已，人们会诧异无非是因为见得少。”托兰目不转睛地盯着许诺，她在用一种红到发黑的不知名液体娴熟地绘制图案。

　　“西弗勒斯，你可以告诉我‘消失’的拉丁语吗？”

　　咒语的发音很多都来源于拉丁语的词根，斯内普因为发明咒语所以钻研过，许诺是需要他帮忙的。

　　斯内普心不在焉地挥动魔杖，“我会监督你学拉丁语的。”

　　许诺消沉的看着空中浮现的白色魔文，她最讨厌学习语言——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一种和斯内普的相处方式。

　　“没问题！”

　　看到她将点燃的蜡烛摆在仪式法阵的指定位置，斯内普拿出写有恶魔名字的纸条和从喷泉中摘下的一朵睡莲——

　　“呃，”沃尔夫的眉毛蹙成一条麻绳，“我不想打扰……但是——”

　　“你已经打扰了。”斯内普用魔力把睡莲快速碾成粉，递给许诺。

　　詹里斯将眼花缭乱的视线从图案上移开，根本记不住绘制方式。他看向众人：“我知道睡莲有保护作用，所以乌布拉图斯才会被封印在种满睡莲的喷泉。”

　　许诺将粉末撒在魔法阵最外圈，“准备完成，我要开始吟唱了。”她兴奋地拍拍手，“但要先把恶魔引进来，你们要和我一起唱《渎神曲》吗？”

　　斯内普僵硬地后退半步，他的口中却对不可能发出任何曲调。

　　“小姐，乌布拉图斯到底是个怎样的恶魔？”詹里斯打破沉默，“为什么我祖上的一位默然者会用降神会召唤它？”

-----------------

　　根据«塞膑德猎魔录»中记载，乌布拉图斯是一位精通治疗术的女巫，生活在瘟疫肆虐的年代，也是一个宗教掌权的年代。当人们没有办法根治病痛时，便向上帝祈祷，于是教廷就被推了出来。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比乌布拉图斯了解草药。

　　一时间，人们对乌布拉图斯的爱戴超过了宗教信仰。

　　教廷才不会管民众的死活，只在乎如何巩固权威，他们最擅长编造莫须有的罪名了。为什么乌布拉图斯能治疗人人束手无策的疾病？因为她和撒旦签订契约，危害世界，蒙骗人类。

所以乌布拉图斯被绑在火刑柱上，在黑烟滚滚中，她的灵魂向下变成了恶魔。

　　塞膑德是受雇于教廷的猎魔人，他把自身的魔法伪装成是上帝赐予的祝福。他不在乎自相残害，他只在如何名声大噪、如何受人敬仰。

　　沃尔夫不屑地摇摇头，“这不是她现在杀害无辜生命的原因，她堕落了。”

　　“放屁！”许诺冷声反驳，“堕落的不是乌布拉图斯，而是这个腐朽的世界。究其根本，只因为她是一位女性吧。”

　　《塞膑德猎魔录》中对她的描写就是“堕落”，但许诺坚决不认同，所以在叙述时一直说的是“变成”恶魔。

　　斯内普抚摸小青的手忽然停住，抬眸深沉地望向许诺。如果这都不是“堕落”，那想想自己的过往，她应该不会像别人那般觉得自己做错了吧？

　　“但是默然者小孩为什么要召唤它？”詹里斯要是知道恶魔会在他当家主时挣脱封印，他绝对在长辈活着时尽可能问清楚。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默然者。”许诺想起阿利安娜，但画像中的她是个正常女孩。

　　“所以你没忘记它还有默默然的力量。”霍勒斯的明眸中露出担忧。

　　“伪神当道，唱《渎神曲》可以安抚乌布拉图斯。”许诺凑到斯内普的身边，小声说，“西弗勒斯，你相信我可以驱赶恶魔吧？”

　　“嗯……不是相信我，是相信斯莱特林说看好我的驱灵术。这位伟大的巫师可是在书房教导我很久呢，我之后也都写成手稿给你了。”

　　“我当然相信你。”

　　他怎么可能不相信她。

　　斯内普拿过许诺手中的护身符，里面有他们的魔力。护身符是在诅咒伏地魔时制作的，现在再施加一道保护咒，可以让他们的灵性短暂相连。如果有反噬，处于魔法阵之外的斯内普是绝对清醒，可以及时拉她出来。

　　他完全相信许诺的能力，但还是想再为她添加更多的保障。就像是伏地魔复活时，她拿出戒指和魔药保护他的安危。哪怕是在取得伏地魔信任之后……斯内普知道，只有许诺是真的担心他，别人只是为了情报说几句毫无用处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