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羽生结弦的比赛看完了，自由滑要等到25号，安玖玖打算乘着这个时间段回中国拜年去。

其实舅舅姨姨早就在微信上打视频拜过了，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特殊人群。

安玖玖不喜欢去安奶奶家，安姥爷在的时候就会带着她去拜年。

“即使对方再怎么冷淡，那也是你奶奶，不能落人话口，除非她主动跟你撕破脸皮了，要不，这个年，你就得去拜。”

小时候的安玖玖不懂，很抵触，后来安玖玖长大了也渐渐明白了一些。

有些时候话语比起行动更能要人难受。

安玖玖站在门口，呼气吸气，扬起笑脸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咒骂声。

笑容一滞，眼神晦暗，又缓了几秒，听见里面的声音低了下去，抬手敲门。

跑龙套的谁了

门开了，是安玖玖的大姑，安玖玖笑着打了个招呼，对方可能也没想到是她。

迟疑了两秒才笑着拍了拍她，热情的把安玖玖手上的礼品接了过去，朝里屋喊。

跑龙套的娘，二妹，安玖玖回来了

跑龙套的进吧，一次性拖鞋在鞋柜底，你自己掏吧

安玖玖点点头。

一个有些胖胖的女人走了出来，烫着卷发，带着金耳链和金项链。

跑龙套的二姑：回来了

安玖玖嗯

跑龙套的二姑：回来就好

话刚落，就走出了个老奶奶，头发稀疏，看见安玖玖也只是点点头。

跑龙套的安奶奶：这会回来几天？

安玖玖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下午的飞机

跑龙套的大姑：这是发达了，出趟门就是飞机啊

安玖玖没有，公司福利，节假机票公司会给报销30%和倒4趟班车是一样的

跑龙套的大姑：那你们着公司还行，你这会在哪上班？

安玖玖就一个小城市

没错吧，仙台市不也是市吗。

跑龙套的安奶奶：你这也不行，就一个小城市能挣多少，还是找点找个人嫁了回家带孩子吧

跑龙套的二姑：行了，娘，你快别掺乎了，人家年轻人这会都有自己的规划，你懂啥啊，在这掺乎

安二姑把安奶奶推进来厨房，安大姑还想说啥门响了。

跑龙套的大姑：准是你爷爷和你弟回来了

进来的何止是安爷爷和安逸还有几个远方亲戚。

安玖玖站在那，看着几人寒暄，还是安逸看见她，和她打招呼几个人才注意到。

安逸姐，你回来了

安逸对安玖玖有一种莫名的热情，安二姑把这归为血脉相连的亲情。

即使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安逸也没有什么疏离感，面对安玖玖像有说不完的话。

安玖玖嗯

跑龙套的安爷爷：我都没注意到小玖回来了

安玖玖爷爷

跑龙套的安大姑：叫人啊，这是你三奶奶家的……

安玖玖顺着安大姑的话一个一个的叫人进屋快一个小时了安玖玖才坐下。

跑龙套的“这丫头可真瘦，太瘦了不好看，你看我们闺女肉乎乎的多可爱”

安玖玖看着妇女怀着吐口水的小孩，还有旁边自坐下就没有让嘴闲过的，把安逸挤到一旁的女生，硬着头皮点头。

过年，家长的话题就那几个，安玖玖自也是躲不过这个关卡。

跑龙套的丫头几岁了？

安逸我知道，我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21了

跑龙套的21了，上的什么大学，大三了吧？

安逸婶婶，你在说什么啊，我姐去年就毕业了，现在已经工作了

对方也没想到安玖玖已经工作了。

跑龙套的哈哈，婶看走眼了，你要是对工作不满意，找你姐帮你，你姐可是在全国前500的公司里人力资源部的

跑龙套的妈，公司也不是啥人都要的

跑龙套的哦哦哦，对，那就让你对象在他们公司里给她安排个前台

跑龙套的你姐夫自个开了家公司，刚开多久名气不大，收入也不是很高，也就年收入500万吧

跑龙套的对了，你有没有对象，要不让你姐夫在公司里给你物色一个

跑龙套的安大姑：我看行，公司职员好啊，收入多，工作稳定

跑龙套的安爷爷：你觉得好，给你来一个

几个人跟跟机关枪一样，让安玖玖没有插话的空隙。

安玖玖那个，不用了，我有男朋友的

跑龙套的安大姑：啥时候的事，你这孩子咋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还替你担心了半天

跑龙套的人那的，干啥的，有车有房没，年收入多少？

安逸姐，你啥时候给我找了个姐夫

安玖玖一个小城市的，滑冰的，没车没房，年收入好像是4.5

仙台市也是城市吧

安玖玖默默在心里补上一个千万元。

跑龙套的安大姑：才4万五啊，这也不行

安逸你行你太行了，我姐自个相中的人，她还没说啥呢，就你话多

跑龙套的安大姑：安逸，瞎说啥呢，给你婶婶道歉，本来就是啊，你姐这模样有人看上她就不错了

安逸我不

跑龙套的安二姑：大姐，小逸过来端饭了

饭菜上桌了，按照亲疏，安玖玖应是坐在安家姑姑旁边的，但安玖玖却和那个看不起她的女孩坐了一块，旁边的安逸是自己主动搬过来的。

跑龙套的安奶奶：回来了，就热情点，多说点话，不要这么拘束，好像我们亏待了你一样

说着夹了筷鱼到安玖玖的碗里。

安玖玖看着那块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怕鱼，对鱼肉也是避而远之。

由美妈妈每次给她做便当时都不会有鱼肉，日本人吃鱼肉，羽生一家也是很爱吃，每次做鱼由美妈妈都会给她单弄一份没有鱼肉的饭。

谁亲谁疏就这么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出来了。

在安玖玖犹豫的时候安逸把那块鱼肉挑了出去。

安逸姐，你吃鸡肉吧，鱼肉给我，往常这鱼的第一口奶奶都是夹给我的，今日却给了姐姐，我不开心了

一群人哈哈的笑，安逸也笑着和她们说，安玖玖就在旁边捧着碗米饭陪笑。

吃完饭安奶奶毫不客气让安玖玖去洗碗，安姥爷走后，那层伪善的面具就摘下来了，丑恶的嘴脸漏了出来。

安玖玖到了厨房看见那小腿高的盘子有些头疼。

跑龙套的安二姑：你回来闹啥，你就看看他们那副嘴脸，你倒想回来

安二姑端着碗进了厨房，关上门，压低声音。

安玖玖总不能落人口舌吧

跑龙套的安二姑：有啥好说的，你长这么大，他们那个供过你，那个养过你，生你的早不在了，除了你弟弟，其余的都是外人

跑龙套的等你成家了，你弟弟也成了外人

安玖玖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听着安二姑的说教。

洗完碗，两人走出了厨房，客厅里的人说说笑笑。

跑龙套的安奶奶：洗完了？

跑龙套的安二姑：洗完了

跑龙套的安奶奶点点头：刚才你姑姑说你找了个男朋友，我也听了对方家庭条件，你这男朋友不行啊，到时候连彩礼都掏不起

安玖玖我没打算要彩礼

跑龙套的你不要你奶奶她们得要啊

安玖玖实在没有想到她们居然脸皮厚到这个地步。

跑龙套的安奶奶：什么眼神，你婶婶说的不对

安玖玖气笑了。

安玖玖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安玖玖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跑龙套的安奶奶怒了，拍了下桌子：你咋说话了，我是你奶奶，咋我替你要个彩礼不对

跑龙套的安二姑：你快行了，人长这么大，花过你一分钱，过年过节给你送礼，你就满足哇，甭管那么宽

跑龙套的安奶奶：行行行，我管不了，以后也甭来了，省得给我添麻烦，谁稀罕她了，我巴不得没这个孙女

跑龙套的安二姑：行了，越说你还来劲，快坐下哇

安逸奶奶，你这是封建思想，我姐他也没做甚对不起你的是哇

安逸我要是我姐，你十几年不管不问，我就不会上门和你拜年

跑龙套的安奶奶：你们大有大的理，小有小的理，合着就我是个恶人

安逸没说你是恶人，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吗

安大姑瞪了安逸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安奶奶气的一颤一颤的，最后指向了安玖玖，做了一个出入意料的动作。

她拿起桌上的烟灰缸超安玖玖砸了过去，地方小，安玖玖离安奶奶不远，没躲过去。

烟灰缸直直的砸到了安玖玖的额头，安玖玖下意识捂住了额头。

安逸想要上前看看安玖玖的伤口，却被安玖玖阻止了。

安二姑一把按下了安奶奶。

跑龙套的安奶奶：你就是个扫把星，来我家给我搅得一团乱

安玖玖你刚刚说的话算数吗？

跑龙套的安奶奶：什么话？

安玖玖以后让我逢年过节都不用来了，不要我这个孙女

跑龙套的安奶奶：咋不算数，谁稀罕你了，扫把星一个

安玖玖那可真是太好了

安玖玖如您所愿，这是我最后一个来给你拜年，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奶奶，无论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不要打扰对方了

跑龙套的安奶奶：谁用得着呢，看见你就心烦

安玖玖这是你说的，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安玖玖安婆婆，我真的谢谢你，大过年送我这么个大礼

跑龙套的安奶奶：滚，给老娘滚

说完安玖玖就拿起旁边的外套和包，到门口换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