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潜沙：三十四

胖子思维算是粗中有细，不是完全的莽夫，但也不是特别的细致。

耳室幽然，黑暗从角落侵蚀过来，手电照不透的甬道，在昏暗的弥漫下显得森然又静谧，兰若此时也没什么头绪，只感觉自己似乎是摸到了边边角角，离真相还有一段距离，被胖子损了一通，也不忙着回嘴。

几人就站在耳室靠甬道口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魔方”理论触动了吴邪，他犹豫了一下，脸上闪现出一抹动摇，胖子看他有事，当即推了他一把：“有想法你就直说。”

“那你们先坐下。”踌躇半天的吴邪似乎终于妥协，打着手势让他们坐地上，自己也盘起腿来，跟他们讲起自己三叔以前的经历。

大概是吴三省上次作为考古队来时的事情，胖子一听吴邪居然有这么重要的线索瞒着他们，又怒又急，吴邪说不了两句他就要插嘴。

两人就跟相声的逗哏和捧哏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不过胖子一点都没捧着吴邪就是了。

吴邪被他打断的说不下去，语言越来越精炼，说完胖子就用力地拍了吴邪一巴掌，骂道：“你他娘的这都不提前跟我们通个气，你早说我们就早注意点了，现在好了，咱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个王八犊子。”

中气十足的骂声在空荡甬道中回传过来，来来回回地骂着吴邪，张起灵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摆摆手让胖子先别骂，抓住吴邪的胳膊追问道：“你三叔昏迷前说了什么，你再复述一遍。”

张起灵面容本来就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眉目锋利如冰凌，认真起来表情严肃，一张脸就冷峻的更明显了，吓得吴邪一结巴：“电、电梯，他说的是电梯。”

“原来是这样——”

沉吟的张起灵忽然淡淡一笑：“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自张起灵撕去人皮面具，他对其余人一直保持着疏离的态度，语气动作从不热络，像高山上一捧终年不化的白雪。

如今乍然笑起来，虽然淡的几乎要化进暗色中，却让他锐化的眼眸骤然柔和了两分，山丘般的面部轮廓被手电晕出斑驳光晕，如同初晨东升的旭日，在迷蒙的山间投下暖色，轻而易举吸引住了兰若全部的目光。

她看着他，无法移目。

“你知道什么？”吴邪问。

张起灵兀自沉默，仿佛正在整理脑内的思绪，胖子也急了：“有发现就赶紧说，别学小吴偷偷摸摸的憋一路，卖关子可不是好同志了。”

“你们别急，他组织好语言肯定会说的。”

胖子“嘿”一声：“老妹，敢情你不好奇，叛变的挺快的啊。”兰若解释道：“我是觉得你们这位小哥不像话多的人，你们越着急，他可能越不知道怎么表达，怎么就成叛变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贪图人美色呢，刚刚小哥笑的时候，你一双贼眼都亮了。”胖子道。

“这多稀奇，你看到美女眼睛不亮，人心向美而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兰若理所当然的言论让张起灵都忍不住淡淡瞟了她一眼，两人眼光交错，她嘴上虽豪放，眼中却坦坦荡荡，张起灵抬起头注视着他们，于是她更加大胆的冲他粲然笑道：“小哥，思考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