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去顾家前,先回家换了一套衣服,沈芊雪故作随意的问:
沈芊雪晚上不在家吃饭吗?
贺峻霖恩。
沈芊雪什么时候回来?
他意味深长的撇她一眼:
贺峻霖看情况。
沈芊雪哦,那开车小心点。
贺峻霖知道。
贺峻霖出了家门,立刻把车开走了,他围着附近转了一圈,却出人意料的又退了回来。把车停在阴暗处,盯着家里的宅门,片刻后,沈芊雪从里面出来,神色慌张的四处张望,疾步奔向茫茫夜色中……
拿出手机,他拨通朝颜的电话,响了几声,她接通:
顾朝颜喂?
贺峻霖朝颜,我临时有事,你跟妈说一声就不过去吃饭了。
顾朝颜好。
她答应,心里却多少有些失落。
挂了电话后,贺峻霖驱车朝沈芊雪消失的方向追上去,看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他紧随其后,保持近百米的距离。
半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贺峻霖抬眸一看,一家不起眼的茶馆,他再打量周遭,差不多已经到了郊外,沈芊雪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看来,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待她进去后,他才下车,然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十来分钟后,沈芊雪的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贺峻霖仔细打量,蓦然间,把手中的陶瓷杯差点捏碎……
贺峻霖果然是这样。
他切齿的说了一句,起身离开了茶馆。
回家后,贺峻霖哪里也没有去,静坐在书房里,等着沈芊雪回来。
九点半,沈芊雪回来了,她紧张的敲响书房的门,看到门外停着的车,就知道贺峻霖已经回来。
沈芊雪峻霖,这么早就回来了?
贺峻霖恩。
他面无表情的敲击电脑键盘。
沈芊雪对了,我刚去超市逛了一圈。
贺峻霖我有问你去哪里了吗?
贺峻霖抬眸,目光幽深而凌厉。
沈芊雪被他如矩的目光震慑住了,诺诺的强调:
沈芊雪我就随便说说。
贺峻霖以后去哪里不用跟我汇报,即使是说说也没必要,因为,对我来说不重要。
贺峻霖的目光由凌厉转成了清冷,他是个沉的住气的人,一般没有确定的事,不会轻易的打草惊蛇。
贺峻霖好了,我要忙了,你去看看孩子吧。
他挥挥手,沈芊雪木然的退出了书房,她心里莫名的恐慌,总觉得,贺峻霖的眼神有另一层意思。
很快,她的这种不安就得到了证实,五天后的傍晚,贺峻霖回来的很早,和往常一样的淡漠表情,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异常,直到晚饭结束,他才对身旁的沈芊雪冷声说了句:
贺峻霖到我书房来一下。
沈芊雪心一颤,不知道他突然让她去他的书房有什么事,联想到这些天心里的不安,她几乎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了……
可是再怎么逃避,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木然的起身,她缓缓上楼,步伐停在书房门口,不住的安慰自己,别害怕,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芊雪峻霖,找我什么事?
她忐忑的问。
贺峻霖靠在椅子上,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直看得沈芊雪心慌意乱,差点自乱了阵脚。
贺峻霖芊雪,你如实回答我,嘟嘟,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沈芊雪当……当然!为什么这样问。
沈芊雪脸色惨白,意识到贺峻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贺峻霖我再问一次,嘟嘟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贺峻霖的表情愈发冰冷,可以被欺骗,但是绝不能原谅不知悔改!
沈芊雪是的……
沈芊雪已经没有退路,她只能盲目的前行。
贺峻霖你还记得乔曼吗?
他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说了一个她并不陌生的名字。
沈芊雪记得,怎么了?
贺峻霖她现在在哪里,你也知道吧?
沈芊雪知道……
沈芊雪有些站不稳。
贺峻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乔曼和我一起长大,她父亲对我们贺家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到最后,我却还是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
沈芊雪可能,有点。
贺峻霖冷笑:
贺峻霖可是我并不觉得残忍,乔曼她当初执意找朝颜的麻烦,我一再警告,给她机会,她却还是一意孤行,对于这样的人,纵然和我贺家再有渊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见沈芊雪有些失神,他又说:
贺峻霖我自认不是一个无情的男人,但若别人无义时,我必然也是无情的。
沈芊雪峻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芊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贺峻霖我想说的就是,如果我给你机会承认,你死不承认,非要我捅破那层纸,那到时候,你不会比乔曼的下场好多少。
沈芊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已经说了,嘟嘟就是你的儿子!
她不见黄河心不死,担心这是贺峻霖故意挖陷阱让她跳,假如他根本没有证据,那她岂不是自掘坟墓!
贺峻霖那我问你,亲子鉴定中心的石江跟你什么关系?
蓦然听到石江二字,沈芊雪心跳差点停止,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语结的说:
沈芊雪我……我不认识他。
贺峻霖真不认识?
贺峻霖向前一步,近距离逼问。
沈芊雪是!我不认识!要我说多少遍!!
沈芊雪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心里早已经凌乱如麻。
贺峻霖那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贺峻霖猛得拉开抽屉,摔出一摞照片,因为愤怒至极,照片散了一地……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合影,从脸庞上来看,还稚气未脱,不是高中便是大学初期的合影,确切的说,是甜蜜的合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情侣,而照片上的女孩正是十九岁的沈芊雪。
至于那个男人,沈芊雪比谁都清楚,是比她大两岁的石江,也就是她的初恋情人,两人从高中开始恋爱,大学毕业分手,七年的感情生涯……
沈芊雪缓缓的蹲下,颤抖的捡起地上的照片,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
贺峻霖怎么不说话了?见到黄河心死了?
贺峻霖愤怒的把桌上的水杯砸到了地上,咆哮道:
贺峻霖沈芊雪,你真是好样的!
书房里的气氛死一般的沉重,楼下也是蠢蠢欲动,贺梦瑶心惊胆战的跟窦华月说:
贺梦瑶妈,姓杨的女人到底怎么惹我哥生气了,他可从来没跟顾朝颜发过这么大的火……
窦华月我哪知道!
窦华月蹩眉:
贺梦瑶看来,不是小事呀。
贺梦瑶要不我上前偷听一下?
窦华月你哥现在正在火头上,你要不怕撞了枪口,尽管去好了。
贺梦瑶吐吐舌头:
贺梦瑶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去送死……
沈芊雪抬起朦胧的泪眼,作垂死的挣扎:
沈芊雪峻霖,你听我说,石江确实以前是我的恋人,可我和你认识的时候,我和他早已经分手了啊,而且我这几年爱的人就只有你!
贺峻霖少它妈跟我提爱,很恶心你知不知道!况且,我现在跟你说的不是你和他,我和你之间的事,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嘟嘟的问题!你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
沈芊雪跟嘟嘟有什么关系?他是你的儿子啊,这个我们当初都鉴定过,你不是不知道。
贺峻霖鉴定?你不觉得可笑吗?鉴定专家是你的初恋情人,这个结果百分百正确吗?!
沈芊雪当然正确了,石家虽然是那家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可是鉴定作弊的话,后果是严重的,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贺峻霖你以为我不了解男人吗?当一个男人心里还有一个女人的时候,别说前途,就是把命给搭上了,眼皮也不会动一下!
贺峻霖脸色铁青,想着因为这个女人的欺骗,害得他和朝颜受了这么多的煎熬,就恨不得掐死她!
沈芊雪也只有你贺峻霖会为了顾朝颜死不足惜,但这不代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多情!所以你不要胡乱猜测,嘟嘟就是你的儿子,即使你从来都不想承认,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贺峻霖好,那我们明天就搭飞机到香港去重新鉴定,是不是我儿子,用结果来证明。
现在真的是没有退路了,沈芊雪明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却还是不想输的那么彻底:
沈芊雪好,去就去,事实就是事实,不怕重新检测!
一清早,贺峻霖等在楼下,沈芊雪却迟迟不肯下楼,他耐心尽失的上楼准备敲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一张憔悴的面孔映入他眼帘:
沈芊雪走吧。
她说。
到了楼下,贺峻霖让保姆把孩子抱来,嘟嘟一见到沈芊雪,竟哇哇大哭了起来。
孩子眼里明显有着惧意,沈芊雪上前抱过嘟嘟,吼了声:
沈芊雪哭什么哭?!
贺峻霖她这么一吼,嘟嘟哭的更厉害,贺峻霖愤怒的质问:
你跟孩子吼什么?
沈芊雪峻霖,他好像有些不舒服,我们改天再去好吗?
她突然语气柔和下来,一脸难过的表情。
贺峻霖沈芊雪,其实本就不用去的,是你自己非要这么折腾,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你今天能找到理由推脱,明天还能找到理由吗?
贺梦瑶什么,这小孩不是你的!!
刚一下楼的贺梦瑶震惊的冲上来询问。
贺峻霖没理睬妹妹,只是把视线冷冷的移向身旁的女人。
贺梦瑶天哪,妈,妈,你快出来啊!!
贺梦瑶唯恐天下不乱,扯着喉咙重新奔上楼,疾步冲到父母房间,气喘吁吁的说:
贺梦瑶妈,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