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一）

同样是台上有歌女舞姬，西风堂的酒味却没有杜记酒楼的浓烈，空气里盈盈浮动的是姑娘们的脂粉香。

　　唐梨不自觉想――

　　这西风堂不会是做什么红楼生意的吧？

　　像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沿着台阶上了三楼，唐梨数了一下，这一路有四个姑娘同章怀桉寒暄招呼，其中有两个面色不善地看着唐梨。

　　……不寒而栗。

　　章怀桉这人一定勾搭过很多姑娘。

　　渣男实锤！

　　……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唐梨对柳姬的第一印象。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难怪章怀桉那个花花公子不陪他的婉婉小美人，原来是要找柳姬这个大美人。

　　柳姬的的确确是难得的倾城绝色，世间少见，至少在东方大陆是首屈一指的貌若天仙。她穿着碧绿配色的衣裳，光颜色就让人身心愉悦。走起路弱柳扶风，但远远望去，端庄自持、落落大方。

　　啧啧啧，便宜章怀桉了。

　　“怀桉不过一日未见，怎么又跑西风堂来了？”

　　柳姬莞尔一笑，眼神在章怀桉和唐梨之间来回跳转，“今天还带人了啊？”

　　再看章怀桉，却是十分随性，动作流畅地仰卧在旁边铺了白色毛毯的贵妃椅上，安顿好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回话。

　　“是也不是，我马上就走。”

　　闻言，柳姬便迎着唐梨坐下，给她砌了杯茶。

　　“那怀桉此番是为何？”她端坐在古琴后，手指轻轻抚上琴弦，“听琴、饮酒？”

　　章怀桉轻笑，“后者。上次在你这儿没喝够，今天想讨些走，也给你身边这位美人尝尝。”

　　柳姬应声，“那，二位稍等，我去仓房取酒。”

　　唐梨巴巴看着她走远了才和章怀桉说话。

　　“章怀桉，你桃花缘不少啊。”她挑眉瞥那人，“前有婉婉，后有柳姬？”

　　章怀桉微微勾起唇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红颜知己。”

　　咦，很多时候，男人不愿承认的情人，都叫红颜知己。

　　唐梨哈一声，“那你红颜知己还挺多。”

　　“你怎么突然阴阳怪气起来了？”章怀桉嗤笑。

　　“我哪阴阳怪气了。”唐梨回答。

　　章怀桉托腮，侧躺着看她，语气里居然还多了几分认真，“只要你想，你也是我的红颜知己――”

　　？！

　　光明正大耍流氓了？！

　　谁要当你的红颜知己啊？！

　　唐梨撸起袖子正要反击，柳姬回来了。

　　她挥挥广袖，桌上凭空出现四坛清酒，上面用手写的字迹做了封条，写着“青竹酿”。

　　收下四坛青竹酿罢了，章怀桉谢过柳姬，就匆匆带着唐梨离去。

　　――――――――――

　　“现在又是去哪？”唐梨跟在章怀桉身后一米开外，和他保持适度距离。

　　穿过拥挤的繁华街道，走到街头。

　　章怀桉召来一柄剑，剑身呈青蓝色，有莹莹蓝光萦绕，目测是有剑灵的。

　　――就像星辰，傀儡木偶里住着傀儡娃娃。

　　他纵身一跃跳上剑身，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去个好地方。”他向她伸出手，“上来。”

　　唐梨借着他的手轻而易举地上来，接着半拉着他的袖子，调整姿势后，稳稳地站在剑上。

　　她表现得有些半信半疑，“又是什么好地方？秦楼楚馆之后，不会是下一个勾栏瓦舍吧？”

　　此时二人已御剑腾空而起，贯穿青云。

　　章怀桉在前面，说话的声音和风一起灌到她耳里，“什么秦楼楚馆勾栏瓦舍的？”

　　唐梨：“明知故问呢你？”

　　“噢？”章怀桉了然，“我大概明白了――难怪了……阿梨，我以我人格担保，我贞洁尚在。”

　　“？？？”

　　“章怀桉，你有病啊！”

　　唐梨忍不了，绝对忍不了，但是现在自己乘他的剑，二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总不能把他踹下去，只能放声大骂表达自己的惊讶和愤怒。

　　“啧……”章怀桉笑道，“不要总是骂人，女孩子还是要多笑一笑，别生气别生气……”

　　接着又做了补充，“不过在凤凰牙倒是很少见到你这样的性情中人，那些姑娘鲜少是这种率真开朗的性格――”

　　唐梨沉思。

　　所以会不会是他有什么性格收集癖，像那种“集齐12个星座的女友”的那种？

　　……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