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放心,奴才绝对会在期限内将朱家口大堤修好,让黄河安澜。”
胤禛很是欣慰,淡淡一笑:“有你在,朕就无需担忧河务。”
齐苏勒说得兴起,继续道:“奴才还有一事想奏,黄河斗岸常患冲激应改造成斜坡,使河水随坡流下汇入中泓。奴才还想把坡上都种密柳芦苇抵之,柳枝沾泥并成沙滩,则可以易险为平。”
“朕准奏。”胤禛完全支持他的治河之法,但也不忍见到他在河道上如此劳心殚力,现在头上的白发比黑发都多,雍正七年便溘然长逝于任上,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你瘦多了,朕知道河道事繁任重,但你也注意爱养精神,量力治事。”
知伯以国士遇臣,臣故国士报之。
齐苏勒深刻体会了这句话,有生之年一定要肝脑涂地地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激动地哽咽。
若曦百无聊赖,不时打量一下这位河道总督,胤禛对他的亲切和信任令若曦感受到两人交情匪浅,但是又不曾听说过胤禛的这位宠臣,非常好奇两人之间有什么往事。
齐苏勒潸然泪下,若曦也为这对君臣交心而动容,见状上前默默地递给他一方干净的手巾。
眼前突然出现一块手巾,齐苏勒先是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若曦,发现她虽经过乔装打扮,但细看后其实不难发现是女儿身,不离皇上左右的人,她的身份想必高不可攀。于是犹豫着,未能伸手接过。
“擦擦吧。”胤禛对若曦会心一笑。
齐苏勒这才小心翼翼地擦完奉还给胤禛。
天色渐昏,夕阳斑斓了一场火烧云,把半边天镀得似锦如缎。滚圆的落日饱满炽烈,红得像燃烧的火焰,悬在浩浩汤汤的黄河上,把河水都烧红了。远方的景色在视线中缓缓地蔓延铺陈开来,尽头是隐隐可见的睢宁县的灰色城郭,天际有归巢的鸟雀成群列队地振翅而过。
长河落日下,两个人并肩同行,地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此刻两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人。
“弘晠信上说他已经回京了。”若曦读完弘晠的来信,思念之心聊以慰藉,欣然一笑转头问胤禛:“你为什么不让他也来江南?独留他一个人在宫里多可怜。”
“我们不在,你猜弘晠在京城里会不会更潇洒?”
不可否认孩子长大了,若曦眸光低垂,将信笺折起收好,声音糯糯略显失意。
“你说得对,他已经不是离不开爹娘的奶娃娃了。”
“哪里还是奶娃娃,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成亲了。”话音刚落,胤禛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若曦轻哼一声,拍掉他的手。
“孩子心智都不成熟,身体也未发育完全,早早成婚不是什么好事。”看似正经科普,实则心里酸得直冒泡泡。
事实上康熙皇子们的成婚年纪并没有小到这种程度,大约都在十五六岁,唯独胤禛一个人周岁未满十三就被赐了婚,早早地打发出去,那几年也是他一生最失意,最无助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