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两人一生知己，十三对她重情重义的性格再清楚不过，心里搁不下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无可指摘，但她的执念突如其来，黯然伤神的表情让十三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莫非与前世有关？眉头一皱，问：“为什么？能给我讲讲为什么放不下他们吗？”

　　十三仅有零星的前世记忆，来自为数不多令人迷离惝恍的梦境，其余都从胤禛处得知。胤禛一方面不可能叙述得面面俱到，另一方面确实刻意忽略了若曦和八爷党的恩怨纠葛。因此十三也想听听若曦讲关于前世的故事。

　　十四爷偷潜塞外与八爷会面，她暗中相助乔装躲藏，豁出了性命去和敏敏赛马。

　　十三爷被圈禁，她在御花园罚跪，八爷和十四爷他们在雨夜里一起跪在乾清宫。

　　八爷说出了两人的往事逼皇上放手，成全她出宫的心愿，即使那时的他自身都难保。

　　一些事虽然不曾提起，但也从没有被忘记过，那些旧的人、事、物，那些过去的情、念、忆，只是在角落里蒙了尘，重新翻出来后发现这些东西像老照片一样有点泛白却仍历历在目。

　　若曦眼眶微微泛红，湿润的眼角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故事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情感与回忆悄然交汇，缓缓合流成一股暖意在心中涌动。

　　十三听得入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专注得仿佛凝结了整个世界。

　　浮生若寄，我们都身不由己。尘寰轮转，往事已成浮光掠影。

　　“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十三哀叹，“只不过我没想到你曾和八哥他们有这么深的羁绊。”

　　“是啊，有时候我也觉得一切好像命中注定一般。我也劝自己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但前世牵引着今生斩也斩不断。看到他们现在的境遇，我不可能坐视不管。”若曦苦涩一笑。

　　“我明白你的心思，其实皇阿玛曾叮嘱皇兄说他最见不得手足相残，万不得已不能伤害兄弟的性命。”

　　若曦微微惊讶，没想到康熙已经深谋远虑至此。

　　十三深望着她，继续道：“再加上你在身边，皇兄身上可有两道紧箍咒，哪能轻易动手。皇兄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感受，唯有你，他一贯都顺着你，但他的感受也需要你顾及啊。”

　　若曦长睫一颤，目光闪烁，低下了头。

　　几天后，允禩病情稍有起色便递上了一道辞呈，以自己痼病无力为由主动辞去总理事务大臣，理藩院尚书、兼管工部之职。

　　胤禛冷笑一声，并不满意，并切责其矫情虚伪、故作姿态，驳回了他的奏请。面对这种毁谤羞辱的贬责，允禩的心早已麻木，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九月初，诸王大臣上书八阿哥允禩屡次失职，教子无方，应削去和硕亲王爵位，胤禛下旨将允禩的亲王爵位降为贝勒，尚且没有交部议罪。没过多久，又查出在其任职期间的一些纰漏，将允禩爵位再从贝勒降成辅国公，罢免一切任职。

　　至此，允禩彻底退出朝堂再不参与政事，整日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