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君臣之道

　　一只瓷杯狠狠地砸到八爷刚才跪着的地方，碎裂声响彻养心殿，一直忍而未发的胤禛待八爷走后终于爆发。

　　高无庸在一旁屏气凝神地呆立着，不敢乱动触了皇上的霉头，直到看见若曦进来径直走向那堆碎瓷片。

　　见若曦要捡起碎瓷片，胤禛的怒气瞬间一扫而空，快步上前拦道：“你别动，划伤手怎么办，让他们来收拾。”

　　先是皇上大发雷霆，又看到原本应该在园子里的皇贵妃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被皇上冷冷瞥了一眼后高无庸才反应过来，哎了一声，慌里慌张地喊外间的小太监来收拾满地碎片。

　　胤禛本就对老十七不抱希望，所以不惊讶若曦回来，问：“在外面等多久了？”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对话绵里藏针，以把对方扎痛为乐，若曦对此无法无动于衷，有点低落地问：“不久，但刚才的我基本都听到了，九爷现在...”

　　“已被押入大牢，不许你为老九求情，求了我也不会听。”胤禛又恢复成刚才的样子，满脸写着不悦。

　　这话听起来像在怄气一般，还背对着人不肯看她，但是手却紧握着她不放，若曦撒娇似地摇了摇两人相牵的手。

　　“我没想过为他求情，他曾经对你做过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还给他求情？”

　　胤禛紧绷着的脸色渐渐柔和，心情稍微晴朗些，给高无庸使了个眼色，高无庸心领神会地指挥太监们打扫完后退下，暗叹论给皇上顺毛还得看皇贵妃，三言两语就能让皇上消气。

　　待暖阁内只剩两人后，胤禛牵着若曦坐到榻边，捋了捋她额侧的碎发，道：“若曦答应我，不要再理睬允禩、允禟的事好吗？他们现在纯属咎由自取。”

　　“允禟咎由自取，但八爷其实早已认命了，我对他更多的是同情，同时也不希望看见你们手足相残。”

　　“如果已经认命，他尽了人臣之道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你刚才也听见了，他有一丁儿点臣子该有的忠顺吗？”

　　什么是君，什么又是臣，在儒家的孔孟学说里君为君，臣为臣，君使臣为礼，臣事君为忠，君君臣臣，切不可废。胤禛为君，所做的一切皆是他皇帝的身份要求的，他要的是绝对的臣服；而八爷为臣，夺嫡可以输掉一切，唯独他仅剩的骄傲和自尊不行。

　　两个人的矛盾不可调和，其中也有性格使然。

　　若曦对此哑口无言，视线缓缓从胤禛脸上移开，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八爷如果有点嗅觉得话应该主动退出朝堂。”

　　“那已经算是他的造化了。”胤禛对允禩的耐心已耗光，说罢起身走向御案去批折子。

　　若曦心底还有事，只有他能帮她解惑，亦步亦趋地随在身后，冷不防胤禛停下了脚步，她直接迎头撞上了他宽阔硬实的后背。

　　转身便见她鼻头被撞得微红，清灵的眸子水波粼粼，带着淡淡的幽怨望着他，胤禛嘴角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浅浅的，但很是柔软。

　　“今天好奇心怎么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