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惜秦皇汉武

　　胤禛视线随意瞥过小狗，淡淡地说：“我看它就叫汤圆吧，活像一颗露了馅的黑芝麻汤圆。”

　　听他这么说后，若曦再一瞧小狗依偎在她的臂弯里，将身子团成球形，露出了腹背处的几撮黑毛。一旦把小狗代入漏了馅的汤圆，好像再也回不去了，更被萌到怎么办，若曦破颜而笑。半敛笑意，不置可否道：“唔…那是本来给弘煦的乳名。”

　　“怎么我的名字都给得，弘煦的就给不得了？”胤禛质问，语气戚戚甚至细闻之下居然还有点酸味。

　　若曦存心想戏弄他，所以继续装傻充愣：“此‘珍’非彼‘禛’，请你不要对号入座了。”起身将困倦的小狗放回狗窝，背对着他，眉眼弯弯，脸上得意的笑容再也按捺不住，肩膀不住地抖颤，看得出来她竭力忍着才能不笑场。

　　胤禛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怎么办？宠着呗。

　　虽然如此，小狗的名字仍没定下来，因为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不敢跟着娘娘叫出那个名字。

　　没过多长时间，若曦瞧见弘晠进殿，口中念念有词：“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额娘！”弘晠虽然才九岁，在上书房学到的东西越多，情性越沉静懂事，但一旦道了若曦面前总爱欢喜雀跃地撒娇。

　　这首词是她十几年前灵机一动在中秋宴上用来恭维康熙的，如果没有她，这里人也定没有听过这首词。刚才从弘晠口里再次听到，感觉怪异得很，若曦倏地心里发毛，忙问：“你怎么知道这首词的？”

　　“今天张大人到上书房给我们上课，讲授的是皇阿玛刚颁布的《圣谕广训》，张师傅还跟我扯了些题外话，说这段词是当年额娘夸皇爷爷的。”弘晠如实相告。

　　康熙帝曾作‘圣谕十六条’，作为约束臣民之规范。为了继承圣祖遗愿，提醒百姓成为谨身节用之人，尽除浮薄之陋习，以使风俗醇厚，室家和平。胤禛登基之后，对十六条逐加推衍解释，共得万言，名曰《圣谕广训》，并亲为作序。

　　若曦追问：“张大人可是张廷玉？”又是张大人又是张师傅的，除了只在上书房挂名，偶尔才能来给皇子们上课的张廷玉，若曦想不到还有谁敢跟弘晠扯题外话，知晓十几年前她在康熙跟前的一段小插曲。

　　“嗯呐。”弘晠点点头，“他说还要记在《圣祖实录》里。”

　　天真地说出让若曦心惊肉跳的话，张廷玉是兼任编纂《清圣祖实录》的总裁官，要命，真被他记上可怎么得了？顾不了弘晠的惊讶困惑，若曦急匆匆来到勤政亲贤殿，恰巧与正欲离去的张廷玉擦肩而过。

　　“微臣参见皇贵妃娘娘。”张廷玉若无其事地向若曦行礼。

　　若曦看见张廷玉就想到他手中的史笔，下笔如刻金铁，不漏言，不妄语，震慑着来自异世的她。若曦不由自主后退半步源于内心的敬畏，扯出一丝僵硬的笑让他平身后，径直步入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