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不可方物

　　起舞没有丝竹之音相伴，唯有踝间那串金铃声仿佛就是她的专属舞曲。铃声随着她舒展摇曳的舞姿，时而激昂，时而轻缓，节奏明快，叮当起合，奏响一段美妙的旋律。

　　独舞独奏，只为心上一人。

　　水袖轻拂，步步生莲，飘摇若流云逐风，起步似飞鸟踏雪。神摇目夺间，神女翩然飞落至案前，胤禛得以就近细看若曦今日精心准备的妆扮，云鬟雾鬓，眉黛青颦，额贴花钿，横波流入鬓，惊鸿婉丽华。

　　所着裙钗由她亲手设计，金银丝线绣碎花星星点点洒于裙摆，舒卷间轻盈灵动，精致飘逸得不似凡物。九天神女降临人间，才有幸使世人一睹其貌。

　　在他的印象里，若曦不爱涂脂抹粉，只凭素颜清婉绝俗，气质清韵无暇。今夜的她华彩靓丽，明媚不可方物,可谓浓妆淡抹总相宜。

　　敛袖舞毕，若曦斟满一杯太平猴魁奉到胤禛面前，春雪似的脸颊上带着淡粉色的薄晕，正轻轻喘息着恢复体力。一双翦水秋瞳恍若世间最美的琉璃，不染一丝杂质，不落一丝阴霾。

　　“胤禛，生辰快乐。”

　　胤禛轻笑言谢后接过一饮而尽，长臂揽过她，低俯身子吻上她涂了口脂的唇瓣，柔软绯红，甜得让人忍不住一尝再尝。

　　若曦一舞终了消耗体力甚多，正口渴得厉害，香舌主动上去勾缠，吞咽他口中的水液。唇齿间茗香馥郁，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深沉缱绻。

　　他伏在她耳畔呢喃，嗓音磁性又诱惑万分，语气中带了低喘，好听得媲美月色下冲刷岸礁的海浪声：“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若曦摇摇头表示自己跳得才不是霓裳羽衣舞，双臂勾住他脖子，整个人侧坐在他的大腿上，笑道：“你知道西北敦煌的莫高窟吗？”

　　“知道，我有幸曾亲眼见过，漫天神佛，确是美不胜收，但私以为壁画上的飞天神女不及我的若曦美。”说罢，又轻啄了一口樱唇。

　　现在他的花言巧语张口就来，若曦努着嘴睨了他一眼，坐直上半身：“你亲眼见过？”其实不怪若曦惊讶，现在敦煌莫高窟其实历经战乱已荒废了几百年，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熟悉的当地人略知一二。

　　“很惊讶吗？”胤禛捏着她的下巴，轻笑着娓娓道来：“康熙三十五年我随皇阿玛亲征噶尔丹时途径西北敦煌，曾耳闻了一些当地人对佛窟的传说。排列云迢递, 嵌空境接连。金身腾百丈, 碧影肃诸天。”

　　若曦了然，正如他笃信佛教，听说有佛寺石窟大有可能会去拜访。“是啊，那里还有一汪月牙泉，胤禛你知道吗？那水竟然是甜的，在月色下波光闪烁，如果说月亮是天空的明月，那月牙泉就是大地的明月。”

　　“鸣沙山上的黄沙细得像流水，用手一拨就好似流淌着的金色河流……”

　　摩挲着她莹白透亮的脸蛋，人尚在自己怀里，心又飞回西北了的若曦，胤禛心中滋味又酸又疼难以言说，直接抱起她走向寝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