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多余

　　十六走到跟前，作揖行礼道：“四哥，四嫂吉祥。”

　　若曦对他回以淡淡微笑，当作打过招呼。

　　花灯巡游队伍快要过来，人群随着潮流缓慢移动，胤禛右手半搂着若曦，圈护出一方安全的空间阻隔了人群，时刻注意着她是否被磕着、碰着了。

　　“十六弟，在外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既然正好遇见，就一起上楼看舞龙耍狮吧。”人潮拥挤，三个人还有几个小厮丫鬟都杵在街上也不是一回事，胤禛提出邀请，若要聊天，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岂不更好。

　　因为元宵节出游是胤禛早已计划好的，早早预订了酒楼的房间，胤禛几个人由老板亲自引领到二楼的一间雅间。

　　“待会耍狮舞龙的就从底下过，各位坐在这里看，既清楚又不挤！”老板上前打开窗子，殷勤地笑着说。

　　若曦跟着瞧去，这酒楼所处的地段确实好，站在此处视野开阔、一览无余，居高临下看着街道上的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胤禛挥挥手，把老板打发走。“下去吧。”

　　“那您慢用，有事尽管吩咐小的。”老板连连躬身，正要退出。

　　若曦叫住离开的老板：“等一下！你下去烧一壶热水，再拿一套茶具送过来。”其实若曦本来想喝酒的，考虑到胤禛若非应酬，平时基本滴酒不沾，还有位不甚熟悉的十六阿哥在，自酌自饮不能尽兴，索性改喝茶。

　　“好的好的，客官您可在此稍等。”老板赶忙点头哈腰，心里对来店里休憩还要自己泡茶的顾客还有一个词评价：讲究！

　　三人靠窗落座，一时无话。

　　这时街上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若曦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见龙，以绚烂的光辉下跳着，跃着，蹦着，仿佛是在腾云驾雾，升腾于云团之间。

　　猛地，鼓声变得急促起来，龙快速地舞动着身子，随着一声龙鸣狮吼，醒狮在众人眼前亮相，一跃而起衔走舞龙的银珠，锋利的牙口，敏捷的动作赢得阵阵喝彩。

　　龙誓要抢回银珠，随着锣鼓声的起承转合，龙、狮使尽浑身解数抢夺唯一的银珠。好一场龙兽之斗！

　　胤禛嘴角勾起，饱含笑意地看着她的情绪被舞龙耍狮表演点燃，已经快要热血沸腾的模样，满心满眼都是她。

　　十六也沉浸在刚才的表演，回味无穷中发出感慨：“今天有幸能和四哥四嫂一起欣赏这场表演，确实精彩。”扭头一看四哥正凝注着自己福晋，情意胶胶。

　　一霎那间他反思自己，他不该出现在这间屋子里，他是多余的，多余到今天一开始的那声‘四哥’就是错的！

　　当然十六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因为多年之后的四阿哥、五阿哥对此感同身受！

　　茶具送来后，若曦为两人沏上一壶香茗。

　　十六轻啜一口，唇齿清香，不禁赞叹道：“四嫂不愧是善茶之人，茶的境界与诗情道心并无分别，境界高的人才能泡出天人合一的滋味。”以后再去喝别的茶恐怕只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得他如此之高的评价，若曦推让不已，但笑意写在脸上。

　　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

　　分散后，十六阿哥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执手离开的背影。

　　两个人互相辉映，光芒胜过夜空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