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祭祖

　　胤禛的平安归来终于让若曦的心落到实处，趁李德全不注意对他浅浅一笑，眼睛微弯起，秋波盈盈。胤禛边听康熙的话，边用指腹慢节奏地轻点桌面，手边放着茶盅，食指弯起的指关节在茶盅侧表面做出象征性地敲击动作。若曦见此浑身一激灵，遏抑住了双手护住额头的下意识动作，木木地站着。胤禛唇角不经意地勾起，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掩饰笑意。

　　康熙接见大臣的时候，若曦一般守在外间，这次张廷玉如往常一般来勤政殿协助康熙处理公文，却被李德全告知不需要伺候。若曦不明就里，秉持着一贯不该知道不乱打听的原则默默退了出去，宫里容不下的不止好心，还有好奇心。

　　内殿，康熙经过深思熟虑，胤礽断非可托付祖宗弘业之人，首次主动问大臣：“衡臣，如果朕再次废了太子，那么千秋万代之后，史书会怎么评述？”

　　再次废掉太子就意味着皇上培养胤礽所倾注的半生心血，就此全部付诸东流。张廷玉听进心里，知晓雄才大略的皇上经熟思审处过的心中已有章程，说不定下一个储君都已经定好了，只是缺了一个废掉太子的正当理由。张廷玉忍不住直言道：“请恕微臣直言，一切都取决于皇上另立的储君。”

　　康熙心神微动，衡臣说得不无道理，如果新储君励精图治，治国有方毋庸置疑就能证明自己废太子的选择是明智的；如果新储君是个昏庸无能的，岂不证明自己也是如此。

　　九月底，康熙下旨率诸王大臣、众位阿哥自承德启程，赴盛京永、福、昭三陵祭祖，以感谢先祖对其五十年统治的庇佑。在旁人眼里可能再合理不过，但在胤禛这儿却说不通，因为康熙五十年圣驾东巡的行程在前世是不存在的。

　　十月十三日，康熙率诸王大臣到永陵行告祭，皇帝跪在祭台中央，心里默默向列祖列宗奏报：为了大清江山永固，玄烨不得不再度废黜太子。

　　礼毕，康熙扫视一圈分列跪在两侧众阿哥，视线在胤禛身上停驻许久。

　　十月十六日，众人在前往福陵、昭陵拜祭；十七日、十八日，再次前往，并在开国功臣扬古利、费英东等人墓前奠酒。

　　十一月十三日，康熙率众经山海关，永平、通州返回京师。

　　整日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哪怕里面铺了厚厚的狐皮垫，若曦还是觉得没有汽车舒服，被颠得腰酸背痛，每遇仪驾歇息若曦裹着披风都要出去松松筋骨。霜气横秋，寒风侵肌，被称为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在肃杀凄厉的北风中矗立，胤禛站在若曦背后，轻声问道：“在发什么呆呢？”

　　若曦闻声回首，寒风吹动额前松落的碎发，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笑容宛如和煦的春风，最为动人：“在赏北国风光，你的伤可好了？”

　　“早已没有大碍。”胤禛说完一阵寒风裹挟着冰碎的雪粒呼啸而过，似刀片剌过皮肤，眼睛都睁不开，“赶紧回去，抱着汤婆子发呆。”

　　“就让我在外面待会儿吧，坐了都快十天的马车。”若曦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胤禛抿嘴而笑，对若曦深感同情，他身为皇子，不乘马车还可以出来骑马走，若曦就只能呆在马车里，路途颠簸确实不好受。心里有了主意，问道：“想骑马吗？”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