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沧海 40

凌不疑一进宫，就被送到了长秋宫，因为凌不疑自小在长秋宫长大，也只有长秋宫才会有他的寝殿。

有那么多的太医围着凌不疑，程君如也放心了，她也该去换下这被血渍弄脏了的衣裙了。

收拾好出来时，少商担忧的站在门口，程君如摇摇头，走了过去，为她披上衣服。

程君如就算担心，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程少商阿姊，子晟他……

程君如里面都是医术超群的太医，他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凌不疑的求生意识薄弱，程少商吹响了笛子，不知道凌不疑是不是听出少商的笛声了，开始能吃药，配合疗伤了。

一直折腾到半夜，凌不疑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了，少商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

皇后他那刚醒过来，你这就病倒了。

程少商少商让皇后担心了。

皇后知道予会担心，就该好好保重自己。子晟醒来，瞧见你这副模样，岂不担忧？

程少商我与他，绝无可能。

程君如端着药推门进来了，看到皇后在，并不意外，皇后待她们二人如母亲一般，知道少商不好，定然是要来探望的。

皇后你阿姊为了你，不惜从家中翻墙出来，照顾了你半宿，要亲自去盯着你的汤药。

程少商阿姊待我，一开始便就很好。

程君如你啊，什么时候能省点心呢？

程少商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后程君如又递了蜜饯给她，程少商张嘴，让程君如喂。

皇后你可是气他隐瞒你孤城一案？

听皇后的后，程君如便知道，在她进来前，两人提到凌不疑了。程少商摇摇头，说道：

程少商国之大义，孤城将士，百姓冤屈，与我们的情爱相比，太重，太大，若换我来抉择，亦会像他这般。

程少商我不怪他。

皇后你能这么想最好，那你可是怪他杀凌益，陷自身安危于不顾？

见程少商想起来，程君如立马坐到床头，将她扶了起来。

程少商我已不知他哪些是真心，哪些是算计，我疑他利用我救太子心切谋虎符，最终害了太子还连累您。

程少商我还为他在圣上面前澄清分辩，少商对不住你。

皇后他们男子在外面行事，哪里由着女子左右？予怎会不知你的苦楚？又如何会怪你？

程少商皇后和善，待人待事，皆可忍让，可我偏偏相反，我偏不能接受被这样对待。

程少商他若想去杀敌，便可告诉我，我也愿意与他一同去，哪怕是上九天赴黄泉，也可一同去。

程少商可我绝不能原宥他抛下我，还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

程少商我自小就被阿父阿母抛弃，如今连他也抛弃我。

程君如在一旁听着，也红了眼眶，只怪那时情势所迫，阿父阿母不得不取舍，但那却给少商带来了无法抹平的伤害。

程少商皇后和圣上都教我，夫妻本该是一心，对吗？可为何我对他一心，他却对我处处隐瞒？他与我又何曾一心过？

皇后你意已决？

程少商我意已决。

皇后那当年之事，你可想查明真相？

程少商想，我想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也想死心，死个明白。

皇后你想知道答案，那你便去查，无论查到什么，如何选择，予都支持你。

程君如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虽然同阿父阿母前往驰援孤城时，我还小，但听说过不少事情。

程君如而且，家人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

程少商很是感动，程君如待她好，是因为她们是亲姊妹，皇后待她好，完全是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程少商。

程少商皇后为何待我这般好？我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你这个恩情。

皇后予的人生不如意，便盼着你们的人生能顺畅些，你们代予，好好的活。

程少商离开了程君如的怀抱，靠着皇后哭了起来。程君如强忍着泪水，这应该是嫋嫋想要的母爱吧。

程少商哭了一会，便睡下了，程君如扶着皇后回正殿去了，皇后到也是许久没有见到过程君如了。

皇后听少商说，你病了许久，如今应是全好了吧。

程君如是君如的不是，上次越妃昭君如入宫，应当来拜见皇后，免得皇后担忧这许久。

皇后拍了拍程君如的手，随后又问道：

皇后你与子端吵架了？予听说，你多次将他拒之门外。

程君如铜牛县一行，君如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三殿下与我或许从来都不是同行之人。

程君如扶着皇后坐下，自己跪坐在了另一方，又接着说道：

程君如我与他，像是面和心不和，他从未真正懂过我，我也不曾了解他。

程君如岁月漫长，与其相看两厌，不如早些决断的好。

皇后决定了？

程君如决定了。

皇后有些欣慰，不论是程少商很是程君如，都不似她这般逆来顺受，而是一个赛一个的有主见。

皇后你是最通透豁达之人，不像予，不懂得反抗，蹉跎余生。

程君如陛下待皇后亦是有情的，您与越妃同陛下，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皇后退婚后，你有什么打算？

程君如臣女想去见识见识这如墨山河，四时风景，悬壶济世。

说起外面的广阔天地，程君如的眼神里，总放着光，她从不是一只能被笼子关住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