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9

元宵过后，程始的任命诏书也下来了，年前也已经搬了新宅子，程始夫妇二人便打算热闹一番，邀请了亲近的几位同僚。

万松柏一来，便说着要见程少商，并送了个见面礼给她，萧元漪则是让程少商到后头去陪那些个小女娘了。

“胶东袁氏到。”

听到这个名讳，程始夫妇愣住了，他们与袁氏并无交情，且他们初来乍到，京中世族还未曾有机会前去结交，那么这个袁善见怎的会过来呢？

“袁公子。”

“家父与曲陵候府上大公子乃是师出同门，家父说，他恩师常夸赞这位小师弟聪慧，晚辈对大公子仰慕已久，今日听说府上乔迁之喜，便不请自来了。”

跟着萧元漪身后的程君如看向袁慎，果然是翩翩公子啊，元宵那日离的远，如今近看，怪不得那些小女娘倾慕。

“可我家大公子不在家啊。”程始打着哈哈，虽然不知道袁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得笑脸相迎。

“子肖其父，晚辈想着亲眼目睹了侯爷的风采，便等于是见识了令公子的风姿。”

程始被夸的都快找不找北了，“善见公子，里面请，姌姌，带路。”

“是，阿父，袁公子请。”

袁善见点头，仔细一看，这不是那日元宵灯会在田家酒楼的女娘吗？她同她身边的女娘一样，对他没有都城中那些女娘的热情，他还想着是哪家女公子，不曾想原是曲陵候家的。

“袁公子请。”

程君如带着袁善见走进内堂，里面未婚的小女娘均被袁善见吸引了目光，看袁善见年纪，似乎已过弱冠之年，怎的还未娶妻呢？

“大母。”

给程老夫人见过礼后，程君如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程君如过来，程少商跟程姎都是开心的。

“在下胶东袁慎，请老夫人安。”

见完礼之后，袁善见的目光顺着方才程君如走去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程少商正在与程君如耳语，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未曾消失过。

只一会儿，程少商便拉着程君如一块出去了，袁善见的目光也顺着她们一同出去了。

“我没进去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些个所谓的世家贵女，张口闭口就嘲讽于我，这就是所谓的世家教养吗？”

“日后阿姊护着你，你说你阿姊帮你骂回去。”

“阿姊你真好。”

程少商很自然的坐到了秋千上，还不忘拉着程君如一起坐着，果然啊，还是外面的空气让人舒心。

“女公子真是让袁某好找啊。”

袁善见突然出现在程君如与程少商眼前。

“袁公子怎的来这了？阿父阿兄可都在九骓堂。”程君如说道。

“袁某是特意来寻女公子你的。”袁善见用扇子指了一下程君如，程君如满头疑问，找她干嘛？

“你找我阿姊做甚？我是将你的绣球给了我阿姊，阿姊也将绣球还与你了，你也没必要追到我们府上来啊，至于吗？”

袁善见一时语塞，他第一次抛出的绣球被程少商转手塞给了程君如，程君如又给他丢了回去，这两人不愧是姊妹啊。

程少商拉着程君如的手，要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却不想被袁善见拦下来了。

“你们这般转身就走，便是程府的待客之道吗？未免有些失礼吧？”

“我们素不相识，两家又无旧交，袁公子将我与阿姊挡在这里，这才是失礼吧？”

“袁公子不凡有话直说。”程君如开口说道。

“好，快人快语，善见只想求女公子给令三叔母桑夫人带句话。”

“袁公子要带话登门向三叔母说了便是，为何还要让我阿姊帮忙带话？”

“内里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故，是以只能请女公子烦劳了。”

程少商拉着程君如后退了一步，她才不想她阿姊与袁善见有过多的往来。

“袁公子请说，待我程家宴会结束，君如自会向三叔母传达。”

“好，女公子只需对桑夫人说‘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登兰台而遥望兮，神怳怳而外淫’，故人所求，不过风息水声，即可。”

“好，袁公子所说，君如会向三叔母转达的。”

程君如已经答应了袁善见，程少商还在懵圈当中，问道：“阿姊你记住他说什么了？”

“袁公子说的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

“女公子读过《长门赋》？”袁善见有些意外，不曾想，随父四处征战的程二娘子竟读过许多书。

“《长门赋》？那是什么？很有名吗？”程少商问道。

“有没有名我不知道，只记得是当初大兄压着我读的，是司马相如以一个受到冷遇嫔妃口吻所写的，嫋嫋可曾听过金屋藏娇的典故？”

程少商摇头，程君如叹了口气，说道：“无妨，日后阿姊讲给你听。”

“阿姊你知道的可真多。”

“我也是同次兄还有你般不爱读书之人，这些都是大兄讲与我听的，不曾想我也能如大兄一般，讲给你听了。”

听到程君如这样说，程少商开始好奇她从未见过的大兄是何面貌了，如此才子，而他的妹妹却是不学无术。

“阿姊，大兄他是什么模样啊？我只听说过大兄是儒雅偏偏的才子，还不曾见过他真人。”

“你看袁公子便知道了，大兄身上的气质与袁公子相似，饱读诗书，与大嫂伉俪情深，日后有机会见到大兄的。”

程少商点点头，看来她的确是他们一家里面最差劲的那个，不过还好，她有阿姊教，日后她也会知道许多东西的。

“袁公子，快开席了，早些入席吧。”

说完，程君如带着程少商离开了，袁善见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这程家小女娘也的确挺有意思的。

忙绿了一天之后，程君如去找了她三叔母，桑舜华听了之后便将一竹简交给程君如。

程君如三叔母不署名吗？

桑舜华他识得我的字，你就这样交给袁公子即可。

程君如好，那姌姌就不打扰叔父叔母了。

程君如脚底抹了油似的飞一样的跑了出去，之后便是让人将东西送到袁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