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月色清冷，泠泠地笼罩着这片雪原。

寂静里，远远传来几声狼嚎，更显得这夜色凄冷可怖。

忽地一声枪响，似炸雷，炸开了夜幕。

施柚双瞳放大，目露惊恐，扣响了扳机的手在寒风中剧烈地颤抖着。

“干的漂亮。”

面前的手机屏幕上，男人笑着抚掌。

施柚双目赤红地盯着前方，有湍流迅疾而下，有个人跪倒在岸边，身行摇晃，最后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施柚腿一软，被身边的人迅速扶住。

“把施小姐安全地带回来 ”

电话掐断，身边的黑衣人将覆在她的手背上的手撤回，顺手拿回来那把手枪。

两个男人将她架了起来，拖着她离开，有人留在现场善后，翻滚着伏在雪地中的人将其扔向了湍流之中。

寒风萧瑟，吹散了所有的气息。

“玧其！”

施柚大喊了一声，疯了一般挣脱开他们，拔腿朝着岸边狂奔。天空下起了雪，她扑向侵染了鲜血的雪地，膝盖猛地着地，一跪，再也不起。

流水淙淙巨浪翻滚，触目都是漆黑，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雪落无痕。

她募地想起五年前，她手持利刃，准确对那人的胸口，指尖冰冷，掌心却粘腻出汗。那人眼角含笑，目露温柔，伸出手臂拥抱住她，低头吻向她颤抖的嘴唇。

冰冷的刀锋，瞬间没人他的胸膛。

她是罪人。

从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开元寺里香火绵延，有小和尚低眉顺眼执帚扫地，风过，钟声悠扬。

施柚伏在蒲团之上，礼佛三拜，良久，才静静起身。

立于一旁的法师引她前往茶堂，青砖铺地，古柏参天，二人一前一后，脚步起快。

施柚忽问：“师父，佛门有云‘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这业障真的不能消除吗？”

法师停步，回首慈悲一笑：“业，未造不遇，已造不失。恶业可以通过忏悔，令其清净。”

施柚募地回眸。

“他叫什么名字？”

“闵玧其”她轻轻回答。

法师闭眼，半晌又道：“上一次来，你口中的名字并不是这个。”

“是。”

“那个人叫闵松月”

“是”

“这个梦魇缠着你很久了。”

施柚垂下眼眸：“五年了。”

法师轻捻佛珠，良久才问：“什么时候遇见了这位闵玧其？”

施柚摩挲着茶盏，眼神迷离，目光投向窗外。

窗棂之中投进一丝微弱的光。

尘埃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