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勤（2）

大蜘蛛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它依旧盯着秦倚竹邪笑，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然后它突然没了声音，隐入黑暗。当几人都觉得危机解除了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那声音，绝对不是几个人能发出来的，不一会，更多奇形怪状的罪犯从远处露了头，那大蜘蛛也现了身，嘴里嘀咕着什么。突得，吱吱吱的诡异笑声从背后传来，几人惊恐的回过头——那几只小蜘蛛又“活了”！

它们以常人做不到的姿势扭动自己的肢体，骨头“咯吱咯吱”响，配上那令人发毛的笑声，几个人的心沉到了底。

“暮鸦，”苍泽在黑暗里抬起头，舔着干涩的嘴唇，“你觉得，咱俩几分钟能搞完？”

那头的人半边脸埋没在黑暗中，金色的眼瞳泛着杀气，轻笑一声，转过身对秦倚竹说：“保护好你自己。”

秦倚竹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吱吱吱——”小蜘蛛还在扭动肢体，慢慢悠悠地一点点向秦倚竹他们挪过来。秦倚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待睁开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他举起手枪，借着微弱的光还有那声音判断它们的位置。

“砰”，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一瞬，时间好像静止了。秦倚竹身旁的几人露出惊异的表情——他们一直以为秦倚竹就是一个拖油瓶，是弱小的需要被保护的一方。可是，现在“拖油瓶”在他们中间击杀了第一个罪犯，而他们在干什么？他们站在原地，惊慌失措，满脑子只有罪犯围攻怎么跑 会不会死，哪想过反击！

秦倚竹的这一枪，打死了蜘蛛，也打醒了被困境吓退的人。开始是一个人跟着拿起枪，后来每个人都拿起了枪。

他们都屏住呼吸，屏蔽那些声音带来的恐惧，反而一点点追溯声音的来源。一点点，一点点，他们渐渐找回了最初的感觉，判断越来越准确。砰砰几声枪响，倒地声连绵。几个人开心的笑了，那像是黑暗中投入的微光。可微光终究是微光。

只听那不清不楚的呢喃声越来越大，那几只蜘蛛像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又爬了起来。不过这次，它们调整的很快，几乎没过多久，就向他们冲来了。几个队员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他们慌慌张张，全无条理地扫射着周围，其中一人被队友误伤，一头栽到了地上。那闭眼扫射的疯子自然没有坚持太久，被扑过来的小蜘蛛咬断了脖子。

秦倚竹也在迷茫。他应该怎么办？在他愣神的一瞬间，一只蜘蛛已经向他扑面而来。

秦倚竹不由得瞳孔骤缩。开枪的话已经来不及了，他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雪亮的光飞过，堪堪擦过秦倚竹的鼻子前，刺中了蜘蛛的头。被如此大的力量射中，蜘蛛已经飞了老远。

秦倚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起头，看着暮鸦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回过了头。

他已经弱到，必须让一个面对大量敌人的人也要抽出空隙留意自己的人了吗？秦倚竹自嘲地想。他甩了甩头，眼里泛出一丝寒光。

解决完了这一波后，奇怪的呢喃声再一次响起，而且这次与往次不同，这次多了一份主人的急躁，这让它暴露了自己的一些气息。尽管微乎其微，但是秦倚竹已经能听出这是哪个方向了。他猛地转过头，冷不丁地盯着眼前一片漆黑中的人影。

大概就是那个位置了，但是不能精确的确定，要是它再大声一点就好了。秦倚竹想。

主人的急躁造成的必然是小蜘蛛们越来越暴躁，它们调整肢体的时间短了不少，骨头的咯吱声越来越响。几人不由得冒了冷汗。几只蜘蛛又一次冲了过来，而与往次不同的是，刚打倒一只，那呢喃声就会让它再一次爬起。而且呢喃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秦倚竹差不多判断出它的方位了。可是，那些根本不会停歇的小蜘蛛压根不给他分神的机会，一股劲往他们身上扑。又有两人牺牲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倚竹气的磨牙，但分身乏术，没有精力去对付大蜘蛛。这个时候，更多奇怪的声音出现了。更多令人发毛的吱吱声由远及近，而那呢喃声一点点变轻。

它要转移！没时间了！

看着眼前扑来的小蜘蛛，他已经没有闲暇功夫去管。他转过身，对着那微弱的声源，屏住呼吸，射出一枚子弹。

伴随而来的，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与此同时，那些邪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乱舞的蜘蛛定格在原地，离秦倚竹最近的那只蜘蛛离他不过半米距离，尖锐的手停在半空举着，下一秒就可以穿透秦倚竹的喉咙。

成功了，他想。

还有几个幸存的队友目睹了这一幕，傻了眼，将目光缓缓转移到秦倚竹身上。

他们认为的累赘，救了他们不止一次，还解决了大boss。而他们才更像那个累赘。

秦倚竹那边的罪犯好像感知到什么，匆匆转过身都跑开了。暮鸦和苍泽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愿，转身回到了队伍里。

暮鸦看看剩余的几人，又看了看秦倚竹，轻叹了口气。他问：“死了几个弟兄？”

苍泽对了下活着的人，道：“现在只有八个。”后来苍泽走到一面墙前，狠狠地砸了一拳。死了七个人啊。暮鸦想。

他把目光投向秦倚竹，看见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手抖得厉害，但是眼睛里还惨留着杀气。他轻轻拍了拍秦倚竹的肩膀，对所有人说：“走吧，上车。”

几个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秦倚竹一直跟在暮鸦身后，他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说不出口。他想说我打中了好多罪犯，训练很有成果，我能保护自己了，我还打死了大蜘蛛。但是，我没有保护好队友。就这么想着，他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咬着唇没有出声。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必要自责。”

秦倚竹闻声抬头，暮鸦只是放慢一下了脚步，后来又恢复了他正常的速度。秦倚竹像一个被冤枉的小孩，突然来了个人说我相信你，眼泪再也憋不住，脸转向暗处任它肆意流下。

等到了车上，秦倚竹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除了眼角和鼻头有点红外，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坐下来，暮鸦和苍泽坐在他身旁。几人一言不发，坐在车上等待到站。

车上还算安宁，除了会撞死几只罪犯外，没有什么异样。

等到了地方，几人打算先安插住营，轮流守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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