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羽温良看着对面那张绝美妖艳的脸上铺满的漫不经心，心里顿时窝火，一把夺过竺意手中的纸，

羽温良不卖了，滚！

竺意呵。

那边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用修长的手指翻着他摆在面前的书画，眼底扫过一丝羽温良没有察觉的不屑，

竺意这里是上京，魏宸的地盘，还当你在康平的羽家？这副暴脾气，我看你等不到中状元便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竺意羽家会派人寻你么？

羽温良你调查我？

竺意倒也没这心思。

竺意站直，低头观赏着他那骨节分明的美人手，并不把来自书生的愤怒当回事。

竺意你的词写的不错，给我们写词，我们保证你活着离开上京。

羽温良你他娘的老子这辈子最讨厌与人做交易！滚出老子的视线！

竺意啧啧，这就是羽家的读书人么？素质真感人。

羽温良你当老子爱姓羽！？

羽温良整个人都暴躁不安，手上抓着那片竺意看上的词，此刻狠狠攥着，手背青筋凸起，仿佛下一秒那紧攥的拳就挥到了竺意脸上。

竺意面不改色地掏出十两银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恭恭敬敬地行礼，

竺意你手中的词我已尽数背下，过几日进宫时便会唱给君上听，届时大火，自会附上羽温良的名字。

羽温良你奶奶的要是让君上知道我给戏子写这些淫乱之词，我还怎么考试？

竺意那你就答应我的要求。

四目相对，羽温良的怒火生生被对方眼睛里的无所谓浇灭。都说戏子无情，倒是不错。

羽温良被逼进了竺意的戏班，帮着他写词谱曲，二人日日吵架，但每次竺意都是一个表情，只有羽温良每天不是眉梢紧皱就是青筋暴起，有时气的饭也不吃，就等着竺意退步认错。

竺意还没死呢？

竺意端着饭菜推开门，看到端坐的羽温良，从容不迫。

桌边的人翻个白眼，默默咬紧了牙槽。

竺意放下饭菜，心血来潮地捏起那人下颚，仔细端详一番，忍不住“啧啧”两声，

竺意都饿虚了。

羽温良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甩开了他的手，

#羽温良我拜托您那张妖艳的红唇说点人说的话。

竺意给羽家的信已经写好，何时送出，看你表现。

羽温良拍案而起，恶狠狠指着竺意，破口大骂，

#羽温良老子吃你的喝你的了？你管的比我爹还宽！你敢送出去老子撕烂你的脸！

竺意哦。

羽温良还是妥协，乖乖吃着饭，也不再无理取闹。

上京城举行科考的前一天晚上，竺意破天荒找了羽温良，提着酒，缺不许他喝。

竺意耽误你中状元我可承受不起，看着我喝吧。

#羽温良你以为老子乐意啊？最后一天，等我中了状元就把你这破地方拆了，让你露宿街头，不信你还这么有气性。

竺意随便喽。

羽温良一个白眼，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真的没有他在乎的东西吗？

竺意我给你唱出《牡丹亭》吧。

竺意最后一次。

后来羽温良才知道，他这所谓的最后一次不是给他唱的最后一次，而是最后一次唱这出戏。

那晚之后，无论谁要听这出戏，竺意再也没唱过。

羽温良高中状元，再也不是书生了，杜丽娘苦苦追寻的那个人，已经面目全非，他也没必要再做那痴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