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舒了一口气,道:
孟婆断肠皆因相思故,即为众生皆苦,只有长生是甜。轮回去吧,都是孽。
千沐姐姐……
千沐笑了,她说:
千沐别信别人太真了。
看着千沐离开的背影,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许诺过了,却要言而无信呢。
阎王三七,你休息几日吧,你的工作安排别人来做。
我看着他:
#孟婆前些日子你不是还不让我擅自离职吗?
阎王笑了,他从桥上走下来,说:
阎王三七啊,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记仇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自语道:
#孟婆多久了呢?我竟不记得了。
黑白无常已经去跟众鬼一起过节日去了,桥边只剩我跟那个风流的阎王,阎王看着我说:
阎王三七,你怨我吗?
#孟婆阎王大人,怎么又问呢?
我苦笑,
#孟婆你莫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阎王当下变了脸色,随即他又释然一笑,说:
阎王想去人间看看吗?
人间?那个众生皆苦的地方吗?若在以前,我倒还真真想去看看那个地方,可是现在,我已经对那个地方索然无味了,太过悲惨的地方,像我这么敏感的人,还是不去了吧。
我摇摇头,说:
#孟婆阎王自行去吧,我累了。
只听阎王轻笑一声,道:
阎王以前总吵着去人间玩的小姑娘长大了啊。
#孟婆管前尘往事的人,总归是没有以前的。
阎王三七,你还是怨我。
阎王叹了口气,拉着我往人间的方向走去。
中元节,人间还是有点烟火气息的,只是不知为何,总觉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可能是我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久了的缘故吧。
阎王三七,你就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前吗?
阎王看着远处的一盏灯,恍惚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巷子深处亮着一盏灯,愈来愈近,
#孟婆阎王大人,我是孟婆,您莫不是忘了?孟婆,是没有过去的。
那盏灯近了,灯的主人是个白衣男子,看着病恹恹的,目光却那么清澈。
阎王再过几日,他怕是要与我们再相见了。
阎王笑道,
阎王只是,是在我们的地盘。
我不想与他争辩,没什么好辩的,他从来都是那样,没人性,更不会同情任何一个人。
我转身欲走,突然那男子停住了脚步:
许鹤轩敢问姑娘……芳名?
#孟婆粗陋之名,恐污了公子尊耳。
我行了礼,
#孟婆夜深露重,公子在此处作甚?趁早回去吧,今日中元节,鬼怪出没,公子的身体,实在不宜外出。
许鹤轩你也觉得我快死了是不是?
他叹了一口气,
许鹤轩我似乎见过你,在……程公子的花宴上。
阎王听到此处便转身离去,我回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的背影,我回过身,道:
#孟婆天下之人相貌相似者多矣,公子怕是认错了人,我不曾出席过哪位公子的宴会。
许鹤轩不,那就是你。
他很笃定,
许鹤轩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人。姑娘是易公子的妹妹,我记得。多年不见,姑娘依旧如此美丽,而我,却已是一副病体。
#孟婆你在找什么,或许,我能帮你。
他笑了:
许鹤轩我没有找,我只是,不甘心。魏宸,不配这君王之位。
我好像听过这句话,但我不知眼前之人是谁,阎王肯定一眼便看出了,但……
#孟婆公子,有些事,你要认命。
许鹤轩你信命吗?我不信。
他挑高了灯,
许鹤轩我怕她看不清路,所以,点了盏灯。不知道茗依怕不怕黑。
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给我说,只是此刻,他的眼睛里,没了清澈。
我实在不忍,于是多嘴了一句:
#孟婆公子,茗依杀了人。
许鹤轩我知道,但她是被逼的。魏宸要挟了他哥哥,白黎死,茗依活。我都知道……
他停住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许鹤轩但白黎死了,魏宸也没放过茗依。
#孟婆所以,谋逆的,是魏宸。
我突然释然,到此,白泽的一切,便都白做了,她救了那个谋逆的贼子,那忘川,她怕要待上上千年了。
他叹气:
许鹤轩他做的太谨慎,蒙骗了天下人。我只怕,我这病体,撑不到那日了。易姑娘,他还在等你,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我回头,阎王果然在远处站着。我看着那男子走近阎王,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阎王聊完了?
阎王看我走近,笑道。
#孟婆我还以为……
阎王以为我走了?
他笑得更加放肆,
阎王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不堪吗?说起来,是我不该让……
他突然停住,我也没有追问,很懂事的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