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年底,白译淞闲了,姜鸣鹤还要急着赶通告,必须要亲自送他回家才肯放心。
没办法,爱豆太过体贴。
姜鸣鹤比了个接电话的手势,给他说拜拜。
白译淞比心,等到车都走没影了,才转身回家。
手机落在家里,一开机就看见姜鸣鹤的未接来电排在最上面,还发了很多信息。
逐一的回了,池染打电话过来。
刚接起对方就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
“淞哥,我……我想见你一面,方便吗?”
“方便。怎么了?”
“嗯……还是你来了再说吧,我在蓝桂这里。”
说话支支吾吾,不清不楚的,很让人生疑,何况还大老远的跑过来到他家附近的咖啡厅。
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家在21楼,电梯里只有一个人,全副武装,还戴着墨镜,大约跟他差不多高。
估计也是小心躲着狗仔的某位明星,白译淞进去和他并排站,别人站在他后面,会很没有安全感。
这栋楼住的大咖还挺多的,不过他平常要么不回来,要么回的晚,很少遇见。
池染在个角落里,看他来了,连忙招手。
白译淞也没摘下口罩,还是戴着帽子,“请”的手势示意她有话直说。
池染磨磨叽叽,半天也不开口,干脆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了左手无名指上亮瞎眼的大钻戒。
白译淞瞳孔放大,是他想的那样?
池染点点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what?他不是男主吗?小说里女主在他之前没婚史啊,这谜之操作,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我艹了。
她都已婚,还让再我表白求婚?!
系统你出来!你个憨批!我是让傻子舔了脑袋才会信你的鬼话!
他就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的?”
池染垂眸,转着戒指小声地说:“抱歉,淞哥,要保密,对他对我们都好。”
这答案简直给他闷头一棒,叫他只是为了表个态敲个警钟,不要再过多纠缠。
看样子结婚有段时间了,背后势力还是大有来头,果然,女主永远不缺靠山。
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可笑,被姜鸣鹤撞见那一幕,对他真的很不公平。
被耍了,真不爽,不过不是对池染,是对系统那傻/逼玩意儿。
凭着原著来说,结婚对象如果不是男主的话,那就是男二喽,虽然斯文败类了些,但是对女主还是很好的。
“那恭喜。”白译淞起身,弯腰和她握了手,“祝你幸福。”
他由衷的祝贺,没什么可伤感的。
走出咖啡厅,呼吸了外面的空气,冷的肺凉,却无比的新鲜。
没了池染这方面的压力,心里的重石也土崩瓦解,他想去找姜鸣鹤。
系统提示音又好死不死的响起来,惹人生厌。
[系统:男主身份已转移,将解除绑定。宿主须同意回到现实世界。如不做出决定,拖延会有惩罚。倒计时开始]
就这le se,还有什么可谈条件的。
白译淞“切”了一声,准备自己开车即刻出发。
边哼歌,边对着玻璃捋捋头发,镜面反光,有个人跟在他后面,离他不远,没看到他,就是一道模糊的身影。
从咖啡厅出来他就觉得后背发凉,那人似乎算好了自己会来停车场,早就埋伏在此。
直觉告诉他,今天肯定要出事儿。
系统你这个娘mp的,这就是惩罚了?!
假设他要开车从拉开车门到钻进去关上车门再发动车子,至少五秒,跟踪男得把他按在车里暴打,跑的话还不一定跑的过人家,打架又怕对面有刀。
他记得后备箱有个棒球棍来着,遇到事情不要慌,深呼吸深呼吸。
那人离得更近了,脚步与地上的摩擦声在这静谧的空间被无限放大。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脚被踹飞了出去,头磕在地上,眼前一圈小星星闪着金光转来转去,后备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一个人,鬼魅一般的冲下了车。
棒球棍也在他的手上,落在自己的身上,和骨头撞击的声音格外清晰,胳膊,后背,腰腿一个没落,发狠的发出“嗯嗯”声,这人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白译淞来不及反应了,只好蜷身抱头,原男主会武术,可他不会啊。
艹,两个人打他一个?!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预料中的痛感没有到来,白译淞睁开眼睛看到那个跟踪他的人也冲了过来,赶紧起身扶住墙,摇摇头清醒一下,都快站不稳了,腿上的肌肉扯的疼,骨头都要断了。
两个人皆着黑色,遮的严严实实,打他的那个要矮些,面对这种斗殴,最好自己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这种事情谁先开头谁吃亏。
白译淞掏出手机打通110,抓起旁边的灭火器往那个矮个子头上砸,他这是属于正当防卫!
矮个子晕了过去,头在流血。白译淞来不及跑,就被高个子一把按到了车上,死死地扼住喉咙。
墨镜已经刚被另一个打掉了,稍长的头发掩住了那人的半眼,眼里尽是贪婪和疯狂。
他越是挣扎,那人掐的越紧,整个身体都和他紧紧的贴着,还故意摩擦顶撞。张了张口,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妈的,电视剧都是假的,还能念狗屁台词。
白译淞气的浑身发抖,真是太恶心了,他不是弯了,他是就喜欢姜鸣鹤一个。
那人也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又显苍老,比之六旬老人有过之无不及,“你说,你为什么去靠近他,你这么多年没谈恋爱,为什么就不能再忍一忍,啊?”
“你为什么这么下/贱,非要作死,你是不是脏了,你不是说你永远爱我们的吗?你怎么就不守信用呢,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钱,是让你和别人鬼混的吗?”
白译淞脸涨的通红,大脑几近缺氧,看到他手腕上的粉色表带,他记得电梯里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当时因为忍不住好奇好多看了两眼。
挣扎着扯掉他的口罩,一张脸就这么暴露,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色,脸上的月球坑恶心的让人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我好喜欢你呀,只有我能杀了你,我们在一起吧,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你录音里说的话真好听,能再说一遍给我听吗?”
猩红的双眼恨不得在他脸上划下一道道血杠。
现在私生饭都是这样恐怖的嘛,他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一个疯子一个变态。
白译淞牟足劲,抬腿一踢,正中下怀,那人捂着弟弟倒在地上,只是还一直狠狠的盯着他。
也不管腿伤了,赶快往出口跑,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进来,强光刺的他睁不开眼,身子一软,只看到车上下来两个人,再后来,两眼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就已经是在医院了,又是这个熟悉的地方,身上散架一般,脖子那儿还有点儿疼,那男的下手真特么狠啊。
床头灯亮着,窗帘也拉着,手也被拉着。
啊,是小姜啊,真好。
姜鸣鹤趴在自己床边,露出了精致的半张脸,以及整齐利落的短发,很乖很可爱,看的他一阵心神荡漾,又想起那个月球表面,立马一阵恶寒。
白译淞想抽出手拨拨他的头发,姜鸣鹤立刻睁眼,条件反射似的弹起来。
“哥,你怎么样?饿不饿,喝不喝水?”姜鸣鹤一脸急切,眼睛立马就红了,潮乎乎的,“是我不好,我应该送你到家里的,要不是我的疏忽,那些人怎么会追到你,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对不起,对不起。”
白译淞摇摇头,鼻头一酸,心里莫明不是滋味儿,这孩子总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拿别人的痛苦来惩罚自己。
当真这么喜欢自己?还是不想姜鸣鹤爱的这么卑微。
用袖子蘸去他那忍不住往外冒的金豆,叹了一声,才开口:“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哭鼻子,以后可不兴这样啊。是我自己警惕性不够,哪能怪到你头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姜鸣鹤抽泣两声,瘪着嘴道:“那个私生饭太可恶,跟踪你挺长时间了,我都没能发现,都怪我我太笨照顾不好你。那个犯罪嫌疑人畏罪潜逃,躲进你的后备箱,哥,你以后一定要记得锁车,幸好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我不想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了,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我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我、我……”
白译淞轻拍他的胸脯,给他顺顺气,还顺便吃了一把豆腐,他已经能想象到衣服下藏着的大好风景了,针不戳。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如再不做出选择,将会转移攻击目标。第一个目标,您一平方米内的人。]
那不就是姜?不行,绝对不可以。
“姜,我饿了,想喝粥。”白译淞放软声音,勾着唇向他撒娇。
姜鸣鹤立马止住眼泪,连说两个“好”,欢快的跑了出去。
白译淞轻阖双眼,回忆起从他和姜鸣鹤初遇,再到现在,他看的出来那个漂亮的孩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拍戏训练再苦再累也不说,在外面都是A到爆,一到他面前就跟个孩子一样。
有礼貌有分寸,看似很好接近,实际上和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人主动来靠近他足以说明任何问题。
他说过自己喜欢腰细的,屁/股翘的,姜鸣鹤的所有刚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要是错过可就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人了。
姜鸣鹤回来的很快,听脚步声都能听得出来。
“哥,我回来了,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要是不想喝,还有黑米粥和银耳汤。”姜鸣鹤放好小桌子,一样一样的给他摆好,怜惜的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哥,我喂你吧。”
“好吧。”白译淞笑了笑,手虽然夹着板子的,也并非不能动,由他去吧。
“等等,你这手怎么回事儿?”
他一把抓住姜鸣鹤的手,端着碗的那只手掌心还渗着血,姜鸣鹤就想把手往回抽,又想着他手有伤,还是没敢太大动作。
姜鸣鹤眼神躲闪,舀起一勺银耳汤递到他嘴边,想错开这个话题,满不在乎的说:“就是跑的太快,摔了一跟头,又没事儿的,先吃饭吧。这个店好评很多的呢,你快尝尝啊。”
白译淞揉了揉他的手指,眼眶一下就热了,多好看的手啊,就为了给他买个粥,伤成这样,喇了挺长的口子,快速眨眨眼又把它憋了回去。
他以为系统的惩罚只是说说而已,甚至连私生饭都只是巧合,可是一放在姜鸣鹤身上,他选择相信这个事实。
他不能拿姜鸣鹤作为赌注,作为反对系统的筹码。
仅一瞬之间,他心竟判若两人。
白译淞非要看着姜鸣鹤的手包扎好后,才肯去吃饭。
“哥,粥凉了。是我没做好,你……”
话音未落,就被白译淞打断。
姜鸣鹤张口就习惯把结果往自己身上揽,他最听不得这个。
“不怨你,以后没犯错就不许说自己做错了这种话。”白译淞看着耷拉这脑袋的姜鸣鹤,还是于心不忍,意识到自己有点偏激了,立马放缓语气。
“你有没有想着以后结婚生孩子,你这样的肯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想尽量用最委婉的话让姜鸣鹤离开,他害怕小姜遇到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害怕让他陷入那种绝境。
姜鸣鹤听出这话不对劲,抬头看着他,眉头紧蹙,“哥,你不是知道我是……”
白译淞低下头,假装不在意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是。我喜欢女人,永远不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不要因为我浪费了大好青春和前途,你还年轻,应该会改掉这种病的。”
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真下作,总是让姜鸣鹤伤心。
干脆同意回到现实世界,可是太早了,他舍不得,想再多看几眼姜鸣鹤,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哥,你觉得同/性恋是种病对吗?哦不,是我有病对吗?可是你明明对我动心了的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你说出来我会理解的,这不像是从你嘴里说的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在一起就是浪费时间,就因为我是个男人,就因为这个性别,你就否定了一切吗?”姜鸣鹤握着他的手指,鼻音加重,几近乞求,“哥,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白译淞抽回手往被子上抹了抹,就像上面有什么巨大的病菌一样,看的姜鸣鹤心口一阵紧缩,原来他真的很恶心。
“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何谈丢下?”
姜鸣鹤被这桶冷水浇了个里里外外,他还是不相信这是他说的话,哥对他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来都不会这样。
白译淞看着他这半天怔愣的回不过神的样子,愧疚都快溢了出来,怕自己再看下去又会不忍心,扭过头盯着窗帘。
“你走吧,离我远一些。我不想看到你。”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了。
最好过不了多久姜鸣鹤就把他忘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不止剩他一个,小姜肯定会找到一个好归宿的。
他走了以后,白译淞就从这个世界中消失了,没什么可值得小姜留念的。
“哥,你让我等天亮再走吧,我不放心。万一有坏人来怎么办。”姜鸣鹤咬着牙才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这辈子最怕疼了,切个手指都能心疼好几天,此刻更是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喧闹,这肯定比不打麻药做手术还疼。
白译淞背过他,溜进被窝,裹住自己,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热意一股接着一股流过鼻梁,没入鬓发,湿了床单。
前不久,还在说姜鸣鹤哭鼻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哭累了,等到被窝里的氧气快要尽了,他才伸出头去吸口气,环顾了四周,姜鸣鹤已经走了。
他向上帝,向佛祖,向各路神仙许愿,下辈子做个女孩。
他很自私,还想让姜鸣鹤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