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滑比赛当天,外面又下雨了,雨下得很大。
我站在门口,抖落着雨伞上的雨水,眼前走过一道人影,雨水全都落在来人身上,我没看清来人,说了句“抱歉”。
来人并没有说话,我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他,一瞬间我愣住了。
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他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的衣物也湿透了。
“结弦?怎么全身都湿透了?”我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着他。
谁知他没看我一眼,便转身进了冰场。
他…无视我了,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我望着他的背影和拐角处露出的他的侧脸。
等我回过神来时,身边已经换了个人。
“你…没事吧?”是陈巍。
我摇摇头:“没事,谢谢你。”
听到我说没事之后,便抬脚离开,在离开时我听见他说:“对了,羽生选手似乎不太舒服,你不去看看他吗?”
我小跑到休息室,发现他人并不在里面,我跑了许多地方,都看不到他的身影,直到广播响起,比赛快开始了,我不得不回到我的岗位。
“怎么现在才来?还气喘吁吁的?”冉秋已经整理好资料,坐在该做的位置了。
我喘着气,试图从解说的这个小台子上找到羽生结弦的身影,但冰场太大,根本找不到他。
“刚从羽生那儿回来?他状况怎么样了?”
“…什么状态?”
“他刚刚不是去找俄罗斯的队医了吗?他哮喘发作,你不知道吗?”冉秋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你们吵架了吗?”
我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明明短节目比赛前还好好的,为什么?想来也奇怪,平时比赛结束,他都会在楼梯口等着我,前天短节目结束之后,楼梯口却空无一人。
你在推开我吗?羽生结弦…
我想,必须要找他问个明白,与其自己猜来猜去,不如直接敞开天窗问个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如坐针毡,直到羽生结弦上场,看到他能继续比赛,我稍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着无尽的担忧。
“Yuzuru HANYU.”
他一小时热身没有出现,头发也没有打理。
整个自由滑开场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涣散感,眼神里没有全日那股专注坚定,看他比赛多了,真的很明显,投入战斗状态的羽生绝对不是这样的。
即使是在身体不适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坚持把节目完成,包括几个四周跳。
自由滑发挥不好可能跟很多因素有关。一方面自由滑状态可能确实没调整好,另一方面,个人观点,花滑打分项目的丑恶和不公正他不是不清楚,这样的打分现状对他的心理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当在起跑线上,从打分来说高贵国籍就已经领先很多分的时候,而且是一个长期且每次比赛都会有的现实时,必然会对他造成一定影响。
比赛前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公正的打分待遇的人。
第三名,铜牌。
—
颁奖典礼时,我等在出了冰场一定会经过的通道口,我还特地站在红色指示标后面,深怕他看不见,也怕他…再次无视我。
“结弦…”
他看到我时神情有些慌乱,他用捧花将铜牌遮住,眼里似乎带着点泪花,等我想去触碰他的脸颊时,他却侧过脸躲开了。
“?”我的手顿在半空中,“身体怎么样了?”
“无碍,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完,他便离开。
他的语气充满陌生,冰冷的不像话,这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我的心脏。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他便换好衣服,拉上行李箱,对我说:“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他走得不急不慢,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我环顾四周,发现是走到了某个公园前面。
又是公园,上次来公园,就有不好的回忆。
分手,这两个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会吧,怎么可能,他不会的。
“拿不到第一。”
我习惯性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没事没事…”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我说的是,拿不到第一,永远。”
“……”我垂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是无济于事。
“失望了吧…”他轻笑着说出这句话。
我摇摇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就像你说的,恋爱分心,不是吗?”他低下头,盯着我的眼睛,“分手吧…”
“…不要!”
“别纠缠了…”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尽管我在身后哭得大声,他也丝毫没有停顿。
三年,这就是所谓的三年之痛吗?
我半瘫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泥土上,直至消失不见。
—
羽生结弦捏紧拳头,拼命克制住想要上前拥抱住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其实他没有走,只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她。
“阿霜…对不起…”
他不能再耽误她了,他不能出于私心就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奔向很好的人。
自己已经不会再是冠军了…
也拿不到她想要的第一。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第一,她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希望他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就好。